乐桐溦迟疑了一下,然后拿出方才已从手腕上退下的玉镯递给杜清誉:“爷爷,我决定回家了。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带走,所以还是还给您,另外杜家的股份我也不能要。”
杜清誉神色一凝,怀疑地问:“为什么突然要走呢?在杜家待着不习惯?还是有人欺负你吗?”他又看了眼她手中的镯子,严肃地说:“是不是你听到有人说什么了?”
“不是的爷爷,您千万别误会!和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乐桐溦微垂下眼睛,不忍心直视杜清誉,“爷爷,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我作为一个外人真的没有资格接受这些。我和钰琅......以后的事都还说不准,如果有一天我真能成为您的孙媳妇,您再给我不迟。”
“你怎么能算是外人呢......”杜清誉长叹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乐桐溦一时没听清楚,愣了愣问:“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杜清誉忽然猛地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接过乐桐溦递来的水喝了几口才好了些。他抬起头,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声音也变得虚弱起来:“桐溦呀,按理说,我不该干涉你的决定,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先是离离的事,然后你又要走,你让爷爷怎么撑得过来啊。”
“爷爷,我......”
“能不能,就当是帮爷爷一个忙,”杜清誉断断续续地说,“暂时,不要走,多陪爷爷几天?等我身体好了啊,也就不拦着你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乐桐溦是无论如何都不忍心拒绝了,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您。”
杜清誉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背,顺手又将那只镯子套了上去,“听话,别再摘下来了。我说过,给你这个和你是不是钰琅的女朋友没有关系,就是爷爷喜欢你才给你的,好好戴着。”
乐桐溦看着那一抹晶莹剔透的白色,心里不禁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这样的人情,她要怎么还。
从杜清誉的房间里出来,乐桐溦思虑再三,决定有些话还是要去和杜钰琅说清楚。走到他的卧室门口敲门,无人回应,她便下了楼看到管家时问了一声,得知他去了一楼的琴房。
见于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乐桐溦停下来问:“您有什么事吗?”
“额,”于管家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道:“乐小姐,你是不是和大少爷吵架了?”
“吵架?”乐桐溦奇怪地重复了一遍,“他这么说吗?”
“哦,不是,只是我方才看大少爷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你们俩闹别扭了。”于管家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察看乐桐溦的表情,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乐桐溦像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我们没有吵架,您别担心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冬日的午后,阳光斜斜地透过落地窗照射进屋里,光线明亮而不刺眼。
杜钰琅面朝阳光站在窗前,身上笼罩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乐桐溦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神圣而美好的画面,那一瞬间让她感觉仿佛错落了时空。
听到声音,杜钰琅转过了身,在看见她时眼神先是一亮,然而转瞬就变得比之前更加幽深,“什么时候走?”他低沉地问。
“暂时,先不走,等爷爷身体好了再说。”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杜钰琅的目光倏尔变得欣喜,让人窝心。
“钰琅,我有事想和你说。”她定了定心神,然后抬起头认真地对他说道。
“等等,”杜钰琅截住了她,他的神情有些闪躲,看了看窗外后忽然道:“对了桐溦,你想滑冰吗?”
“什么?”
“我们去滑冰吧,鸣翠湖已经结冻了。”杜钰琅像是一下子对滑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容不得乐桐溦再说什么竟直接拉着她大步往外走去。
乐桐溦觉得自己完全没跟上他的思路,紧跟着大声道:“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啊!喂,杜钰琅!”
然而杜钰琅却假装压根没听到似得,一路直冲到鸣翠湖边后,他才松开了乐桐溦的手,自己先试探性地在湖面上走了几步,又使劲踩了两下,确认冻得很瓷实了才对着她伸出了手:“来吧,可以下来了。”
乐桐溦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哭笑不得地说:“我说同志,滑冰的话,不应该穿冰鞋的吗?”
“啊,”杜钰琅愣了一下,“刚才出来得太急,忘了拿......”
噗嗤——杜钰琅现在的表情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傻得可爱”,这简直和他一贯的形象强烈不符,乐桐溦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这......没冰鞋也可以滑啊。”杜钰琅微微侧过头去,显得有些尴尬。
“确实可以,但是很费力啊。”乐桐溦无奈地看着他。
“要不这样,”杜钰琅沉吟了一下,“你蹲着,我拉着你滑。”
听了这话乐桐溦笑得更厉害,“都多大的人了,亏你想得出来!”
“谁规定这么滑还有年龄限制了?来试试!”杜钰琅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湖面上,然后转身向后伸出手,等了一会儿看她没有反应又催促道:“放心吧,反正也没人能看到。”
乐桐溦见他这么坚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最后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