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的轻言细语,落在裴少枫眼里,令他眼神闪了一下。
战北侯是个什么样的人,虽说他不是很了解,但,同朝为官这么久,多少他还是知道些的。
如今,看到白子墨对卿卿那般柔情以待,裴少枫心头,像是打翻了调料瓶,真真是五味杂陈。
苦涩,失落,却又感到些些欣慰。
卿卿,似乎选对了人。
或许守在卿卿身边的人,注定不会是他吧。
别人的话,裴卿卿可以不听,可白子墨的话,她不能不听。
当着乾帝的面儿,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我等你。”
“臣妇告退。”最后一句,是对乾帝行礼的。
然后就跟着裴少枫离开了勤政殿。
兄妹二人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安静却又沉重。
“大哥,你为何要独揽罪责?”最后,还是裴卿卿没忍住先开的口。
她晓得,他也是故意说那些白子墨难听的话,好让白子墨不要救他。
为了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家,值得吗?
不,她忘了,那个家,只对她无情无义。
父亲和曲氏对大哥,是疼爱有加。
虽然早就料到大哥不会置裴家于不顾,可她还是不想让大哥掺和进来。
这是她和裴家的事。
她突然觉得,白子墨让大哥去南境是对的。
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事,就连累不到大哥身上了。
“三妹,一直以来我所求的,不过是你能称心如意,裴家能安稳度日,我知道,三妹对父亲,对母亲有怨,可我,不能不管他们的安危。”裴少枫面色平淡的说。
可裴卿卿却沉默了,怨吗?
对父亲,她或许是怨,可对曲氏和裴蓉华,乃至裴正浩,她不仅是怨。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无情无义?”裴卿卿停下了脚步,眸光清亮的望着裴少枫。
裴家有难,她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
是不是觉得她无情无义?
哪知,裴少枫却摇头了,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三妹不是无情无义,只是放不下对父亲的怨罢了。”
裴少枫像是能看穿她隐藏的心思,他说,“若非是因为三妹,侯爷又怎会为我,为裴家求情。”
虽然白子墨嘴上没说什么求情的话,但罚他去南境,不仅是圆了他的梦想,也解救了裴家。
他不是不辨是非之人,白子墨,是在救裴家。
而若非是因为她,一向性格孤僻,不苟言笑的白子墨又怎会开口求情?
听裴少枫这么说,不可否认,裴卿卿心头是暖的,可是,“他让你去南境……”
“三妹,我是将士,将士百战死,侯爷是在给我圆梦的机会,给我一展抱负的机会。”虽然他不想让裴卿卿嫁给白子墨,但他不得不承认,白子墨,是个良人。
说的裴卿卿一时哑口无言。
她知道,她都知道。
打从前世她就知道,大哥会去镇守南境,保一方百姓平安。
前世里,是她不顾阻拦的执意要嫁给慕玄凌,大哥是一气之下才请命去的南境。
不想这辈子,却是以戴罪之身被罚去南境的。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
她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但转念一想,大哥去南境,或许,并非坏事。
她只是,担心大哥罢了。
瞧着她担忧的脸色,裴少枫心中一软,柔声又认真的问,“三妹,你称心吗?开心吗?”
嫁给白子墨,称心如意吗?开心吗?
尽管猜到了答案,但在临走前,他还是想再亲口问一问。
此去南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裴卿卿明白他的意思,同样认真的回答他,“我很开心,也很称心,大哥你就放心吧。”
裴少枫闻言顿了一下,快速的敛去了眼中的黯然,笑了笑,“那就好……”
“奴婢见过少将军,见过夫人。”
突然从后面冒出个女人的声音,吓了裴卿卿眼皮子一跳。
这是从哪冒出个宫女来?
看样子,是来找她和大哥的?
突然凑上来一个宫女,裴少枫也有些不知所然,“不知姑娘是……”
裴卿卿打量着这宫女,瞧着,应该是后宫哪个宫里的人吧?
“奴婢是芙美人宫里的人。”裴卿卿刚那么一想,那宫女便自报家门了,而且后面的话,还是对着裴卿卿说道,“我家美人听闻侯爷的新婚夫人进宫来了,恰好我家美人得了幅古画,所以特地命奴婢前来请夫人去芙蓉宫一同鉴赏,还请夫人务必赏脸!”
这宫女看似恭敬,实则口气却盛气凌人的很。
尤其是这最后一句话,什么叫务必赏脸?
那就是不去都不行。
别以为裴卿卿看不出来,好一个傲慢的宫女,这是想告诉她,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芙美人?
我倒是记得后宫里有这么一位受宠的后妃。
只是前世里,她却并没有怎么和这个芙美人打过交道。
更谈不上认识。
平白无故的,芙美人找她去做什么?
瞧瞧这宫女傲慢的嘴脸,准没好事。
从奴婢身上,就能看出一个主子的品性。
莫说裴卿卿是女人了,就连裴少枫一个大男人,都瞧出了这宫女的不怀好意,俊郎的眉头微微一皱,替裴卿卿拦截道,“承蒙娘娘看得起,只是姑娘有所不知,我三妹是庶出,向来不精通琴棋书画,古画珍贵,恐会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