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钟馨木鱼之声伴随着整齐的诵经声回荡于山间。今日是一目方丈圆寂的第二日,上千信众围聚在乌山。谭馥雅站在山门前,望着石阶下前来参拜的信众一言不发,幽州地动以后,除去吵杂喧闹的金沙城,也就属今日的乌山寺人流最大。
“宋姑娘。”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谭馥雅闻声回过身子,不远处的虞浩冉正迎面走来。她秀眉微蹙,刚刚那声音并非虞浩冉的,目光便不自主的落在了虞浩冉身旁跟着的小厮身上。
虞浩冉停下脚步,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小厮。谭馥雅见那小厮总低头,一脸疑惑,凑上前去仔细一看,正是韩御。
“你怎么跟着虞浩冉了?”谭馥雅不解的看向韩御,只见他身着别苑家丁的服饰,眼角还有一小块儿紫红的淤青,像是被谁给打了一拳。
韩御微微抬头,面对谭馥雅,他有意无意的抬手想要遮住眼角的淤青,有些委屈的道:“公子交代,要我协助二位,虞世子说为掩人耳目,让我假扮成别苑里的家丁,顺带连夜为你们拿来了换洗的衣物。”
谭馥雅闻言只是盯着韩御那遮遮掩掩的淤青看,有些纳闷的问,“你这是给谁打了?”
韩御见谭馥雅已经注意到了,放下遮掩的手,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虞浩冉,半低着头不说话。
谭馥雅见此,目光落在了虞浩冉身上,让韩御连夜回别苑拿衣裳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留情面的打了他的脸。显然,韩御遭的这份罪,多半还是因为他是狄承旭的人,虞浩冉气不过狄承旭,直接拿韩御出气。
虞浩冉见谭馥雅看着自己,双手抱在身前轻哼了一声,他撇开脸,解释道:“谁让他三更半夜的出现在我床边,还以为是哪个居心叵测之徒要行刺本世子,自然动手打他。”
谭馥雅无奈的抿了抿唇,勉为其难的接受他的解释。向着虞浩冉问,“这么说来,你也知道钥匙在哪儿了?”
狄承旭既然让韩御夜访虞浩冉,应该是把所知道的事也都告诉了他。
虞浩冉并未开口,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谭馥雅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大雄宝殿里里外外上百名诵经的僧人,方丈的尸身有人看守,想要单独接触都很难,何况要从他腹中取出钥匙?
虞浩冉转身面向大雄宝殿,轻声道:“狄承旭大早的便将方丈圆寂一事在金沙城传开,方丈德高望重,引得大批信众涌入乌山,影响甚大,监寺已将入缸仪式推到了明日上午。”
谭馥雅不语,明日入缸,就等于争取了更多时间,取钥匙的事,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诸多不便,恐怕也得入夜后才能动手。
“此事,是不是得跟一休师父说一声。”谭馥雅向虞浩冉询问道,毕竟一休师父不仅仅是方丈的师弟,还是方丈的亲弟弟。再有便是,如果此事能得到一休师父的帮助,那么取钥匙便会容易的很多。
虞浩冉闻言看了谭馥雅片刻,思量了一会儿后,薄唇轻启,“也好。”说着,他便迈下了石阶,轻声道:“我一人去就好。”
谭馥雅看着虞浩冉的背影,她也没打算跟着去。
“宋姑娘,公子在寺里安插了人手,这个,你拿着。”韩御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根小指大小的玉哨,递到谭馥雅面前。
谭馥雅望着那东西愣了一下,这个她曾看狄承旭用过,在俞平生坟前,他曾用这东西召来一只信鸽。
韩御见谭馥雅不接,向她解释道:“这玉哨叫小令,狄家探子用哨声的长短传达信号,哨声长鸣,附近的探子会寻声而来,哨声一短一长,探子则现身拿人,一长一短便是速速撤离的信号。”
谭馥雅这才伸手接过,这玉哨通透翠绿,触感冰凉,做工巧妙,外形上像极了一节细竹,回想起狄承旭上回用哨声召来信鸽,不由要问,“三长一短便是飞鸽传书?”
韩御一愣,看向谭馥雅惊讶的夸赞着,“姑娘好聪明,正是!”
“看你家公子用过。”谭馥雅见韩御还以为是自己猜到的,语调轻平的解释着。
韩御看着谭馥雅将小令收入怀中,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待姑娘不薄,此物,我与姜凉都不曾有。”
谭馥雅闻言看向韩御,思量了片刻后忽然问,“我与你家公子早前可就相识?”
韩御微微蹙眉,不明白谭馥雅为何这么问,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公子偏爱姜凉,就算出门也不带我玩……有些事,我还真不知道。”
谭馥雅闻言不语,想到狄承旭,不由的垂头轻叹了一声,与其瞎猜,还不如下回有机会直接问问他。
“对了。”谭馥雅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韩御道:“有件事需要你们留意一下。”
韩御闻言点点头,很是积极的道:“姑娘请讲。”
谭馥雅转而看向山门前的那些香客,轻声吩咐,“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小光头遛到寺里来。若是有,便将他直接拿下。”
“小光头?”韩御顺着谭馥雅的视线看向山门外的一群香客。这乌山寺里的和尚,不都是光头吗?
谭馥雅轻声解释,“那孩子今年九岁,叫薛青,落了发却还未出家,所以是个小光头。”
韩御闻言点点头,自然是知道薛青的事。
整日下来,乌山寺前来参拜的信众源源不断,寺里的僧人忙里忙外,没人闲下来。昨夜,谭馥雅所居住的院落除了她跟虞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