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馥雅直接坐在地上,微眯着双眼半张着嘴,突然一声“啊嚏”,她继续揉着鼻子,可这一个喷嚏过后,又是一个,几乎停不下来,她看了看边上的狄承旭,强忍着说:“当日……当日在花月楼闻到的那花粉味就是来自这里。案发现场的那个也是……啊嚏!”
狄承旭见谭馥雅坐在花粉中间,还是一个劲儿打喷嚏,摇头一叹,也是看不下去了,这才走了过去,将地上的瓶瓶罐罐踢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纯白的手帕递给了她。
谭馥雅立即拿过手帕,捂着自己的鼻子,这才舒缓了下来,眼泪都出来。
姜凉走了上来,将谭馥雅面前的几个木框搬走,只留下最底层的那个木箱。
谭馥雅看着那木箱,这木箱有些老旧掉漆,不是很大,可如果放头颅,绝对是足够的。她坐在那里一手捂着口鼻,将箱子前的抠锁掰开。一打开,因为离得太近,隔着手帕她都能闻到那股血腥。
谭馥雅的身子向后挪了挪。箱子里面是一团花色的小棉被,像是一条婴儿的襁褓,卷成了一团,底层还有水,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难闻恶臭。
谭馥雅杏眸微眯,紧拧着眉头。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小棉被的两个角。若不是她见过些世面,一定会忍不住吐出来。
花色的小棉被已经发霉,里头到处都蛆虫,有粗有细密密麻麻的在血浓中翻滚着,它们伸着身子不断向上,还有些蛆已经化成了黑色的蝇,在何玉娘的口鼻里钻来爬去。
谭馥雅一个激灵,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慢慢的爬起身子,将箱子合上。想来何玉燕已经很久没换过冰了,冰已经化干净了,这才导致头颅腐烂成这样。
众人自然也是看见了那场面,箱子虽然已经合上了,可空气中的恶臭和脑海里的画面都挥之不去。不论如何,何玉燕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谭馥雅站在一旁,尽量的靠着墙。看完那颗头颅后的她浑身不舒服,总感觉那蛆要爬到自己身上来。
狄承旭看向何玉燕,对着姜凉吩咐着,“姜凉,将何玉燕带回县衙大牢,可以结案了,上报刑部。”
姜凉闻言点了点头,按照狄承旭的吩咐,他只带走了何玉燕。
何玉燕被姜凉带了出去,屋中剩下四人。狄承旭看着跪在地上由始至终都没说话的范齐,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花月楼的计划的?”
范齐微微抬起头,羞愧的看了看后边的谭馥雅,又垂下头道:“姜凉接我出大牢的时候,路上遇到了林锋,我听见了二人的谈话……便想到了,告知玉燕,想让她走,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离开,还偷袭了谭姑娘。”
谭馥雅走了上来,解释说:“其实不怪他,我发现范母的事有蹊跷之后,我便怀疑何玉燕杀人范齐也有份,他一害怕,就把我抓了。”
狄承旭见谭馥雅这么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她话说的那么轻巧,殊不知昨夜有人急得全县的翻找,有人急得从山上滚落,一堆人为她忙里忙外。
谭馥雅亦是看着狄承旭,二人对视了好一阵子,谭馥雅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转过了身子不在看他,“好吧,案子你在查,你说了算。”
狄承旭低头看着范齐,似乎在考虑。过会,他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说:“找份正经的活儿,把你娘葬了,坐了三年冤狱,按理说会有抚恤金。”话说完,狄承旭便走了出去,范齐纵然有些错,三年的牢狱,惩罚也够了。
范齐跪在地上,见狄承旭要走,挪了个方向,对着他问,“你是怎么知道谭小姐在我这儿?”
狄承旭并未搭理他的话,直接走了出去。谭馥雅看了看屋内的林锋和范齐,亦是走了出去,其实她也很好奇。
谭馥雅一路小跑,跟上了狄承旭的脚步。她转而看着神情自若,略显轻松的狄承旭,“你是怎么知道范齐抓了我?按理来说,怀疑任何人,也不会怀疑是范齐。”
狄承旭看了眼边上的谭馥雅,“我带你回谭府,若不然老将军怕是要把缙云县掀了。”
谭馥雅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双手收在背后,有些开心的掰弄着手指,有个家就是不一样。过会儿,她步子欢脱,一蹦一跳的跑了上去。
天有些黑,可确实只看见一匹马。
狄承旭和谭馥雅一脸淡定的看着树下栓着的那匹马,有些凄凉。很显然,这匹马不是狄承旭的,也不是姜凉的,应该是林锋的。
谭馥雅慢悠悠的问,“狄公子,你的马车呢?”
狄承旭冷漠的转头看着谭馥雅,问,“为了找你,谁还有空坐马车满城跑?”
谭馥雅有点自责的点了点头,继续问,“狄公子,那你的马呢?”既然不会坐着马车满城跑,肯定也不会徒步满城跑吧。
狄承旭站在那里,慢慢的转移了视线,并未看谭馥雅。他一手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己的马,只记得自己松开了缰绳……眼角的余光见谭馥雅还盯着自己,转而对着她一脸严肃的说:“林锋脚受伤了,骑马多有不便,不如我们先回去,我派人来接他。
谭馥雅单眼微眯,她昂着头,质疑的盯着狄承旭,这是好心?想起戏子三千和自己说的话,她有些后怕的向着边上挪了两步。这个男人简直黑心肠,日后会不会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
狄承旭见谭馥雅一脸警惕,嘴角一扬,走上前去解下了树杆上的缰绳。他将马牵了出来,抚了抚它的鬃毛,安抚了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