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来到书香院,走入院中,迎面便是一棵大树。
树干约有一抱之粗,树冠遮了大半个院子,浓荫匝地。
这树对无名似乎有着莫大的引力,让他不自觉地来到树下,并仰头向上望去。
一片树叶飘落,正落在他手上。
仔细一看,并非什么树叶,而是一个似存在又不存在的面具,轻轻地飘浮在手掌中。
“这是你的面具,叫无相面具。你若戴上,别人便无法看清你的容貌。”
无名听到的声音恰恰就是那隐面人的声音,从浓密地树冠中传来。
无名禁不住好奇之心,将手的面具反手往脸上抹去,那似有似无的面具在掌上消失了,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异物的感觉,他甚至于不知道这面具是否戴在了脸上。
伸后一抹,脸上空无一物,触到的还是自己真实的肌肤。
“这面具如你的刀一样,是因意而生,所以你摸不到。”
无名转身看到旁边有一个水缸,来到缸前,就着水缸中的水面,果然自己的面孔如梦如幻、闪闪烁烁,根本看不清楚。
“要如何才能取下来?”
无名伸手拂了几下,根本感受不到面具的存在,不免慌了。
“既然这面具是你因意而生,自然也能因意而退。”
无名静了静心,伸手拂面,用意念褪除面具。
再往水中一照,果然水面上透出自己清晰的五官来。
“我现在所处,是幻境还是真实?”他此时越发地分不清了。
“亦真亦假,真真假假,你又何必在意!”
隐面灰袍人现出身来,无名眼前变成密林中古树下的景象;转眼间,又切回到书香院的树下。
隐面人一直立在他的面前。
“你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你戴上面具之前与你戴上面具之后,哪个真,哪个又是假?”说罢隐面人便消失不见。
“你是来书香院报到的?”
无名转身见一个冷泉派弟子,身着青袍立在一侧,正是他曾见过的书香院管事叶枫。
“见过叶师兄。”
“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
叶枫冷眼瞅了瞅他,道:“你是无名,还是就叫无名?”
“我是无名。”
“罢了,我跟你说一下具体的工作,每天要把书香院及所有房间全部打扫一遍,每月要把一的书架清理一遍。”
“记下了,师兄。”无名冲叶枫行了个礼。
在冷泉派,杂役并非弟子籍,只是仆佣而已,所以叶枫对他并不客气,交待完后,转身往正房去了。
无名好奇心起,跟着一起入了正房,进入了他记忆中曾来过的一品阁。
他看到角落的木梯,看到了梁上垂下的蛛网。
他抹去蛛网,拿到《青阳刀技》。
他打开书,感受到了连绵无尽的刀意斩来。
但他没有从梯上摔下,虽然仍被刀意所伤,因为有了准备,他支撑了下来,并将书纳入怀中。
突然,他在想,既然他的双刀也好、面具也好,都是因意而生,只是自己想像出来的,这《青阳刀技》不知是否也是如此。
于是,他将此书的意念隐去,伸手探入怀中,果真《青阳刀技》不见了。
他把意念生起,《青阳刀技》出现在怀中。
取出来,退去意念,手中又是空无一物。
这么说来,这《青阳刀技》不过竟真的也是自己的意念所生。
只是这怎么可能!
无名每日仍去二道门外的密林古树下练刀。
隐面灰袍人一直都没出现。
三个月下来,无名除了觉得刀意更胜、精气更加强劲蓬勃之外,他一直都没能抗得住《青阳刀技》书中刀意的第二式。
不免有些气馁。
“青阳刀技,每式较前一式难上百倍,也强上百倍。”隐面人又出现了,站在很远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我何时才能抗住书中所有的招式?”
无名生怕对方听不见,用尽全身气问道。
“以你的资质,最快也要三五十年,或许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
隐面人虽离得很远,但声音却仍稳稳地停在无名的耳边。
心道:“这青阳刀技既然也是我的意念所生,为何我却抗拒不得?”
口中所说却是:“不过是书中的刀意,我如何胜不了!”
隐面人卷起一地枯叶,像一个巨大的叶团旋进到无名面前,枯叶散去,隐面人灰袍出现。
此时,无名看到了他的眼睛。
一双幽深如渊的眼睛,把面前的空间都吸了进去。
“书中刀意,便是手中刀意!你面对的刀,其实便是你自己的刀!所以你需要战胜的是你自己!”
“只需胜过别人即可,为何要战胜自己?”
“不能战胜自己,又如何能胜得了他人?又如何能胜得了天、胜得了地?”
“我不需要胜天胜地,我只需要让自己更有力量,能救得我的父亲!”
隐面人听罢,狂笑不已,一团枯叶又在眼前卷起,向天冲去,在半空中枯叶散开,如雨落下,空中虚无一物。
无名带着不解,又带着些心灰意冷,出了林子,刚进书香院,遇到一位弟子匆匆地赶来。
“你是不是书香院的杂役无名?”
“是。”
“我的杂务处的雷动,邱师兄让我带你去揽风阁,清理出几间客房。”
“有客人过来?”
“也不算是客人,是师叔非云子前些日在山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