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吹起一阵孤独的风,卷起一阵薄如轻纱的沙尘。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片金黄平滑的大地上,我们的货车缓缓前行着。远看的话,就好像是一条深邃的裂痕,像拉链似的,正在将这片荒漠大地慢慢撕开。
老许两手紧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看着车前进的方向,我们正向天山的方向驶去。车上放着一些悠长沉闷的音乐,听得我昏昏欲睡,老许见状干脆干了音乐,降低了车窗,清新的风灌进车内,我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把庄周盒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在徐徐凉风中,端详着这个精美的小盒子。经历这么多磕磕碰碰,它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新美了,身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刮痕和一层沙尘。
我在老许的车上取出几张湿巾纸,轻轻地擦去它身上那一层沙尘,可是那些刮痕已然于事不补了。
人心也是一样吧,我们最多只能拂去心中的杂尘,可是伤痕却是永远留在心里,永远都不会愈合。
顾城子透过小窗口,一直注视着我手上的庄周盒,等我将庄周盒擦干净擦亮后,他才敢开始讲话。
“真没想到……我们真的拿到了庄周盒。真想不到啊。”听他的语气,好像对于他来说,拿到庄周盒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老许感慨地回应到,“我一直以为那都是传说,没想到,真有一天被我们拿到了。”
“庄周盒有这么厉害吗?”我不解地问道,“我感觉也没有什么出奇的,而且我觉得我们拿到它的过程还是挺简单的。”
“唉,小琼,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些传说都是我们祖祖辈辈一直流传下来的,就算它是一样在普通的玩意儿,传来传去,它怎么也得变神奇不是?”老许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琼,你这就说的不对了。”顾城子忽然严肃地说道,“你想想啊,我们用了那么多机械设备才可以安全地下到废械谷谷底,可是以前的人哪里找来这么好的设备啊。对他们来说,即使废械谷没有那些害人的机械废料,它也是一个危险至极、有去无回的裂谷。所以说,对于我们是简单,但对以前的人,可是难于登天噢。”
“城子,你可以啊,你说得太对了,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老许咧开嘴笑着说。
“许大哥,你过奖了。”顾城子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我听着听着也觉得挺有道理,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也许我们现在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将时间推移到几百年前,可能就变成超出当时人们想象的事情了。就好比,谁会想到世上竟有一个全是智能机械的地方,或者谁会想到有一座建在高峰之上的城市。
世间的事情,总在悄然发展着,我们又怎么可以以一时的目光,去理解它呢。
我再次仔细地端详着手中这个精美的盒子,阳光撒在它的身上,实在是优美极了。这时,我的心里对它多了几分敬意。
悄然之间,它把我带回谷底,带回那两尊石像前,它带我领略日夜的变化,周而复始,岁月无情地流逝。我慢慢地意识到,它藏在谷底这么久,也许它等待的不是可以打开它的人,而是一个可以打开它的时代,一个恰好的时代。
“琼,你快打开来看看。”顾城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将我从寂静安宁的废械谷谷底拉了回来。“别愣着啊,快打开。”
“这打开没问题吧,我怕我不小心碰到,懒惰会不会听到呀?”我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顾城子不敢确定地说道。
“应该?”我回过头来,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小窗口里顾城子的眼睛,他害怕地躲避我的眼神,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琼,你就放心吧。我感觉就是勤奋也听不到铃声,上次不是试过了吗?把我的扶心铃放里面,你使劲地摇,我不也听不见吗?你就先试试看吧。”老许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在鼓励我,在给我勇气去打开它。
不过,我心想,他这样说,是因为自己也想知道打开它会发生什么吧。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打开一下看看吧,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可不能全部怪我。”
我咽了咽口水,嘴上说着轻巧,但是心里头还是会紧张。
我把庄周盒放在手心,摆在眼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它,老许和顾城子的视线都离不开它。然后我的另外一只手慢慢地、小心地移动到它的上面,当我的手碰到它时,心里头突然“咯噔”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我的拇指缓缓地塞进盒子的缝中,指甲盖微微地用上一点力,那一条缝渐渐打开。可是,那一条缝只打开了一点,就怎么也打不开了。
“欸!怎么开不了了?”我突然间变得不知所措,于是,我、仔仔细细地全方位地检查它,终于被我找到了打不开的原因,“不好意思,我开反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将庄周盒换了一个方向,同样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但这一次,我的指甲盖塞进缝中,轻轻一掀,庄周盒就在我们的面前打开了。勤奋的扶心铃,那只笔,安安静静地不差分毫地躺在盒子中,在阳光辉映下,闪闪发着金光。
扶心铃上仍然残留一些沙土,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它散发魅力,不妨碍我们痴迷于它身上的雕工。老许甚至停下了车,凑过身来,呆呆地看着它。顾城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