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晨坐在床前看着沉睡中的许嘉和,心绪纷乱,这孩子眉眼间跟他相似,又都姓许,他心头一动,叫过四个收拾的丁青问道:“许家老爷可是西角街前开封少尹许一峥?”
丁青古怪地看着他,心里一紧,这不会太巧了吧,希望是友非敌。他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说:“在下只知道咱家是从西角街搬迁过来,过逝的老爷子名讳也是许一峥,至于是否是开封少尹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西角街能有几个姓许,名一峥的,这孩子一定是他要找的恩兄骨肉。张士晨眼含热泪,他怕一辈子也还不清许家父子的恩情。五年前,因为救他,许兄搭了自己的性命,如今他的孩子又在祥云观救了妻儿老娘。张士晨含泪心疼地看着他,颤着手小心地查探伤口,难怪看他越发合眼,难怪会将九髓丸带在身上,难怪今晚会来许家,应该正是许兄冥冥之中护佑他。这次入京就是来找许嘉和,在西角街寻遍无果,却在这相见,更没想到他竟是自家孩儿的贵人,人生还真是奇妙。
自打孩子出生卞算子出声,这孩子命数底,活不过七岁,除非有贵人代他受过,往后必大富大贵……几年来仓惶地算计一切,百般护在手心,心想这劫应过了,却不想应在祥云观,幸好,幸好许家小子救了他。他暗自决定,那怕付出所有一切,他也要治好许嘉和,护估他平安,他虽不是好人,可也懂知恩图报,他心还是热的。
许嘉和笑着伸了伸腰,好久没睡得如此安稳。静静感受了一会,经脉更宽更有韧性,武功更是进入锻筋炼脉;烫伤处凉凉的伴着点点发痒,这是快脱疤要好了吧。他暗叹,这药丸怕说是仙丹神药也值当,效果太好了。他寻思着,虽然张大侠说还恩,可这再造之恩怎能就此忘记?就此心安理得?他心不安,感激地刻在心头琢磨着该如何回报。
他曾见过几乎没了良知,没了善恶做无间地狱,每个人头顶“利”字无所不用其极勇猛冲杀,信用只能落实在黑纸白字上,道义更是传说,世间只有冷漠的旁观,钱铂撞击声的世界。他就是来自那么个地方,骨子里习惯任何事都有目的,人情习惯利益恒量,做事讲究结果,不要过程。身处这方世界,感受浓浓温情,人性纯粹,他不愿染黑这方世界,不愿让这方人变得理所当然。
“孩子,你可醒了,饿了吧。”满头白发,身着暗纹绫罗衣,端庄老妇领着个身着绯衣绸缎的中年女人托着青釉碗倾身上前。
许嘉和懵了,伸着手僵在那里,这是哪,这是谁,这……又穿越了?
“噗”中年女人见他这懵逼样子,忍不住笑开,只见她一笑,笑意晕开染弯眼眉,两边乍现酒窝儿,整个儿透着温柔,她笑着上前深深福了个万福。
老妇人睹了她一眼,翻了翻眼,这儿媳,啥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她拉过许嘉和僵硬的手,拍了拍:“孩子,这还是你家,你醒得方式正确,是我这老妇人厚脸色上门见见恩人。”
看着她眼里慈爱,许嘉和瞪着发蒙的眼随她拉扯。这时丁管家领着张士晨和一个七岁小孩儿走了进来,许嘉和清醒了,看了看拉着他问寒问暖又要侍候他进餐的老妇人,许嘉和吃不消地向他们求救。
小孩儿见到他醒了,手一甩,奔了过来,小心地趴在他胸口,不言不语,可浑身气息透着安定。
众人笑着互看了眼,张士晨更是感叹了声,这几天,这孩子整个崩得紧紧,话少了,总不安地看着四周,一见红色红惊弓的鸟,哪有他如今趴在许嘉和身上如此的安定。
“许……阿和,还是这样叫舒服。今日算着你该醒了,领着老娘她们来认认门。哈哈,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峥弟的孩子。”
许嘉和刚弄明个疑问,又被另一个问题给弄懵了。张老夫人没好气地拍打了儿子,气他怎么不能等孩子用过餐再谈论;张士晨抹了抹鼻子在儿子控诉的目光,爱妻的指责,丁管家偷笑中无奈地坐在一边,从得知许嘉和是许兄的儿子后,他在家里的地位一降再降,作为男人怎能没点气量,忍着吧。
张老夫人强硬地侍候他用餐边缓缓的诉说,许嘉和终知道自家那早逝的便宜父亲竟是为救人去逝的,也怪当年原身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白,一经事慌得两眼一懵头空空,哪记得父亲是怎样没的。他也没想到,他与张家会有这么深的渊源,也没想到会这样相遇,啧,还真个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不禁暗叹,人间这因果真是奇妙。
“阿…阿和,你…你会怪我吗?因为我,让你早早地失去父母。”张士晨小心翼翼担忧不安地看着许嘉和。
“……”许嘉和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他就这么像这么不讲理的?
“张伯父,我父亲当时救你可曾后悔?没有吧,从他救你到他去世,自始到终他都不曾说出那册子。他从未后悔。他都不后悔他做的事他的坚持,我这做儿子的怎能让他的坚持成笑话。”他捧着杯茶祟敬地说。
许嘉和看着他一愣愣的样子,尔然一笑:“张伯父,应该没放过那些人吧,我想他们应该很惨吧。”
张士晨不由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心结散了,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身上却很舒坦,浑身气势更加沉稳。
许嘉和暗自点头,自个那父亲在识人这方面真厉害,一如陈兴思陈世叔,一如他张士晨。怕这些年他未来寻他,是在复仇吧。看了看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