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为引,织虫成鸣,花草环拥的后院,一方石桌,四把石凳,旁边三五个酒瓮或倒或立,有些个半开着瓮口,有些个倒空滚得远远。许嘉和他们二人,一人一边,一个手里提着硕大的酒瓮,每喝一口必是趔趄着用力一提一甩,手一托,美酒哗哗倒灌,狠狠地一口气半斤入肚,放下酒瓮醉眼迷离,指东指西说小碗喝酒没男儿气概;一个则是一手提个同样大的酒瓮,一手捏个青釉酒碗,端起满满的酒碗晃晃悠悠虚敬,泛着流光的凤眼迷离撩人,如桃花惑人的笑越发灼灿,盯着易安平狠狠地一碗见底,得瑟地挑挑眉,惊得对面大喊妖孽,吃不消。他看似清醒,认真细细打量,就能发现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着点,或飘忽,或呆泄,他怕是醉得七八分了吧。不理会易安平的挑畔,不认输地又拎着酒瓮满上,虚晃扬言,要干翻他,想他以前可是千杯不醉啥的。
张家众人早就不管那二个醉鬼,让他们自个洒酒疯去,让他们好好儿交流交流感情。
夜色正浓,气氛正好酒劲上来,二人或前或后抱着酒瓮或倒,或坐呼呼大睡。正香着,忽然,身上一寒,酒气随着寒气乍起消退而去,许嘉和猛地睁开眼,刚好看到对面的易安平也瞪大双眼望着他,似乎在赞,不错,还挺警觉的。他眨巴眨巴了会眼睛,见他会意,仍装醉酒不醒人事,一边暗运去内力,让残留的酒气化去,小心感应着周遭气息变化。
易安平竖起大耳搂着酒瓮半靠在石凳,小心地对着许嘉和使眼,时不时故意发出醉汉的嘀咕声音:“酒二酒。”
许嘉和心领神会,这不速之客怕有一,二十人,来者不善。他心里有些慌,就怕会连累家小,这院里还有垂暮老人,齿龄幼儿,弱流女辈,他们可经不起折腾。越是在意越是想得多越是心慌。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的时候,越是做不到若无其事般运筹帷幄,镇定自若,他手里的酒瓮时不时地响起磨擦音。易安平有些失望地眯着眼看着他,不过才那么儿个小毛贼,竟吓成这样。他不屑地一个劲使着眼色安抚他,让他莫慌莫怕,别动好好儿趴着。
许嘉和张了张嘴想要抬起,忽觉查不妥,机灵一动,顺着摇摆不定的酒瓮,似醉似清,轻喃:“爹别打。”
这一翻动作可让摸向他的精瘦黑衣人惊得闪入暗影处,见他只是说醉话,恼羞地狠狠瞪了瞪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是怎么这么红,让他见识爷爷的厉害。
易安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轻笑着瞄了眼那几处地方,暗自对许嘉和点了点头,这时能想到师父他们,没让他们白疼一场。他放下心里的芥蒂,真心实意认可他。他眼含笑,搂着酒瓮摇了摇,使了个眼色,迷糊着说:“娘得能打喝。”看向迟疑的许嘉和,用力地点点头,让他莫担心,有师父他在呢。见此他收起那快要膨发的心慌,暂时地收起担心,耐心得看那些个是些什么人。
精瘦黑衣人一晃摸到跟前,手刀迅如闪电砍向他后颈部。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示意要起来的易安平稍安勿燥,运功护着后颈部随着那手的动作,摊倒在地。易安平心惊,以为他正是不慎中招了,刚要拎酒瓮跳起来救人,不小心瞄见那时不时打着眼色,抽风似的右眼,僵在那里。呷,好浪费情绪,白担心了,他没好气地暗自翻眼。
那个精瘦黑衣人左踢一脚右踢一脚,边踢嘀咕:“敢吓老子,爷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嘎嘎嘎”许嘉和二人不小心听到这话,不由地一僵,死命咬着牙,忍着那要喷口而出的笑意,嘴角一抽一抽,这是哪来的逗逼,这是准备笑死他吗?无语地偷瞄正得瑟的黑衣人。只见他晃了晃脑袋似乎觉得哪不对,他小心蹲在石桌边,小心打量,看见他这个蠢样,二人都有些不忍睹视。
“十二,在干吗?”
他听见叫声探头出来,见一众黑衣人纷闯进屋,头却踩着正努力绽放的兰草肆无忌惮领着猥琐黑衣人走了过来,许嘉和,小心的瞄了眼,他二十出头轮廓周正却面目狰狞,眼眸如蛇般冰冷阴毒,浑身阴寒危险的气息能袭人。糟了,这人怕是不好对付。
“别装了,难道要我请你们起来?”他漫不经心一字一字阴深深说。
许嘉和心头暗跳,他们有些迟疑,怕他只是在诈他们,空气中飘着的气息越来越强越来越阴寒,心里明白怕是来真的,这人已经看穿他们的小把戏。许嘉和腾身而起操起手边的酒瓮砸中懵逼中的逗逼男,与同样跳起的易安平,背靠背负手而立,防备着围拢上来的黑衣,冷冽的盯着他,冷冰冰地说:“阁下是谁,为何光临寒舍?”
“哼,废话太多。”他不屑地冷哼,眼神如看死物般盯着他们上下扫射。冷漠地听着远处的吵杂声,静静地站在那里。许嘉和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吗?不是要打吗,怎自个阴沉沉地发呆,没毛病吧?
他们一时间心里有些慌乱,义父那边怎么还是如此大动静,两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出脚一个撩起石凳,一个回身一踢,砸向那个黑衣头目。一个上前跨步一个金龙探爪抓住他右边;一个腾空而起如猛虎出山林攻他左边。那男人如黄莺般后退了七尺,化出数道拳影;许嘉和灌注左腿自己地全部力量,忽如闪电般,弹跳数尺,右腿猛地发出爆音踢向他的脑左;却被他如黑蛇皮包裹的左手挡了下来,随手捉住他的腿,一扯,右脚猛地一踢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