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和翻着白眼才应付完韩大小姐的第8次询问,毫无动静的于时海痛苦地呻吟出声,剑眉紧皱,双眼紧闭,死死地咬着牙,平躺的身子一点点卷成团,他怕是在梦魇。韩依彤见他动了,惊喜地摇着他,可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她缰在那儿猛地望向许嘉和,哭腔着问:“许秀才,他,他怎么了?”
他没有回她的话,走了上前,探手把了把脉,脉博平稳,就是弱了些,但并无大碍,狠狠地掐了掐他的人中,一边让韩依彤大声叫着:“阿海哥,醒醒,没事了。”
也许是刺痛,也许是熟悉的声音终于让他摆脱了梦魇的纠缠,一点一点睁开眼眼,见眼前有人,慌得来不及辨认,缩着身子往后躲。
“于公子。”许嘉和拉住要上前的韩依彤,轻声地说。
他小心保持着距离,轻轻地缓缓地说:“于公子,是我,之前在汴京酒楼见过的许嘉和,还记得那琵琶语吗?你看她韩依彤啊,是不是很熟?别怕,那些个山贼都死了,都死了。”
许嘉和看着他听见他的话一点一点平复激动的情绪,慢慢地抬起头,看见那熟悉的人影,又是放心又是担心,放心是因为有伴,担心是怕他们也遭受这等痛苦,听到那些山贼都死了时,猛地抬起了头,双眼瞪地硕大,眼里的恨意都快要溢出,咬着牙,低沉着嗓子问:“都-死-了?”
许嘉和看着他点了点头:“都死了,全都死了,一瓶药让他们都滚回他们该去的十八层地狱。”
“他们在哪,尸体在哪?”他颤着身子,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要让他好好休息的韩依彤,眼里含着红光,定定地看着他。
“后山水池边。”许嘉和见他那股恨意与绝望,心里明白,他怕是遭到了非人的摧残,再不让他发泄,他自己过不了他自己那一关。
韩依彤不赞成地看着他,他也不解释,只是拉着她一路跟在趔趄的于时海身后,时不时扶扶他,拉他一把,三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后山水池。
易安平挖坑,这一地的尸首,这样暴露在地表,就怕会引发什么疫情,他一边挖,一边叫骂。见到有人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过来,他警觉得跳出坑藏在树后,握紧手里的铁锹,小心地看着来路。闯入眼底的是个文弱书生,正想着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是谁时,就看到许嘉和拉着嘟着嘴的韩依彤跟在那人身后。
“阿和。”易安平从树后跳了出来,于时海只扫了他一眼,冷漠地捡起把刀,一步一趔趄拖着刀走到那红衣山贼身边边,狠狠一刀一刀往下剁,泪随着那剁下刀如断线的珠儿一个个往下滑。
许嘉和他们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当他再也举不起刀,要倒下时,这才一把扶开他,让韩依彤照看着,他自己领着易安平拿着铁锹挖起坑来。
“他们还有漏网的。”一声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嘉和心头一缩一拍地跳了出来,冲到他的跟前问:“谁,是谁没在?”
“三寨主那帮恶魔。”于时海沙哑的嗓子如将他们咬在牙间一字一字地说。
“呵呵,这里有不少火油,鞭炮。”他看了眼许嘉和冷笑着说。
许嘉和亦看了他一眼,低头轻笑,看来,他还真是个聪明人,刚接触了会就认定是他灭了这伙山贼,而且还猜得这么准,只怕如他妹妹般的县主完全被他吃得死死吧。他心里忍不住担心,他遭受了这么一翻磨难,他对赵县主的心是否还能如初。
“他们兄弟情深怎能少了这么一伙人呢?”许嘉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几人在于时海地带领下四个搜索,在库房里找到着点点血迹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上百担的粮食,上百桶的火油,好几箱的鞭炮。易安平更是凭着敏锐的耳力听到有人呻吟声,竟发现个密室,他们打开暗室门时,迎面吹来一股浓的让人恶心到吐的血腥味,许嘉和让蹲在一旁干呕的韩依彤留下照看于时海,他拉着易安平滑下密室。
这不过三十多平方的地面,满满的都是血迹,墙上的刑具依然挂着沾着血的破衣,严然就如地狱,他们心惊胆颤地看着四周,小心又焦虑地搜着左边那排铁牢房,在最后间找到个人,他两眼已经被挖去,四肢被一根根打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有些伤口更像是被人用牙咬下的痕迹。他气息很弱,许嘉和见他遭这样非人虐待,仍坚强地活着,忍着心酸,奔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嘴要将九髓丹塞进去,他却在这时清醒了过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闻到那药独有清香,与陌生的气息,知道这处人间地狱怕是被人给铲平了,他想笑,可那张如骷颅脸却没法笑起,他无力又倦恋地叹了口气,动了动唇,躲开丹药。
许嘉和见他一直抗拒,又不停去像说话般动着嘴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手输入内力护着他的心脏,伏身贴在他唇边,竖着耳静静地听,没一会他的手滑了下去,嘴巴再也说不出话,那怕是那轻不可闻的声音。他死了,死在这个如地狱般的密室。
许嘉和悄悄去抹去眼角的泪水,拉着易安平,庄严慎重给他行了个礼,这才取出那把匕首,对着他说了声得罪了,伸手将他翻了过来,划开那破烂的衣服,只见他背上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口,许嘉和颤着手在易安平诡异的目光中一点点摸着按着,忽然他拿起匕首划开他后心处的皮肤,露出一截纸,许嘉和小心地抽出那张纸,来不及看塞入怀里,给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