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方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走动的人群,眼睛猛地一亮,拉着许嘉和又跳又纵地闪到一间隔间门口梁上。
林阿杉见他们抓住机会溜了进去,不禁松了口气,正要探身观看动静,耳边闻到“拍”的声音,想来那暗器掉地上了。
他转头去看,并无人影,心里一悸,全神贯注地看着太湖石假山。
不料从芭蕉叶底传来“嘣”的弓弦声。一道羽箭对着他射了过来。
他飞身下溜,“跺”的一响,正射在他刚才藏身的树杈上,若是他刚才没躲开,那一箭只怕不是他的咽喉中箭,就是他的肩膀中箭。
好险,林阿杉暗忖不好,这是他们能看见他,而他却不能看见他们,这情势不妙啊。
抹了把冷汗,努力平复心头的杂念,乘着这功夫,他飞身跳下,点足一跃跨到屋檐,三二寒光如雨般插入脚后根地上,迟一步,只怕这梅花镖就得打入他身体。
“该死,人呢?”假山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出去找!”主屋嵌着冰纹梅格眼的长窗推了开来,身着紫皂衣男人沙哑声音传了出来,如他在耳边说话似得,那阴冷含怒带血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一群废物,敌明我暗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小贼?
“该死,这人内功与他在仲伯之间,这恐怕不好对付。”林阿杉听见那如近在耳边说话的声音,不禁脸色大变。
他伏在梁上,小心地翻了翻,掏出一口袋冷笑地掂了掂,谁怕谁啊,真逼急了,让他们尝尝了云雳子的苦头。
“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主意已定,心自然安定了下来,不禁有些担心闯进去的两人。
许嘉和他们攀在房梁,等那波人从下面过去,这才从上面溜下,闪入后楼。
他伏在阴影处,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人,发现他们大多数是从左下角的隔间钻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原来是埋伏在那的。
“也许找到了。”许嘉和双眼闪着睿智的光芒,淡淡地说。
“嗯?确定?”
“走!”他没回答,矮着身子借着树阴,蹿了过去。
七曲入弯,东转西折地绕了个圈,躲开那些暗哨,跳入回廊。
“踏踏”地脚步声近在耳边,原来换防的人刚出来,这是要撞上了?
许嘉和看了看四周,避无可避,不禁握紧了双刀。
身后方泽捅了捅他,指了指头顶,没错,头顶梁上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托着许嘉和攀了上去,他手一按,脚一蹬,蹿了上来,两人如叠罗汉似得伏在横梁上。
“嗯?”那队长好像觉查到什么似得,走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竖着耳朵左右看了看。
“头,有什么不对吗?这没人呢,听说前院正打得热闹呢,可惜咱不能过去。”身边的小卒也跟着东张西望,遗憾地说。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头顶,嗅了嗅,冷冷地看了眼小卒转身就走。
许嘉和胆颤心惊地盯着横梁看,他站地越久,他们的心越冷,汗珠儿都被吓得一个劲地往下掉。
见他终于走了,许嘉和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禁疑惑,那队长若有所思的眼神他们也看到了,只是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了他们?
“方兄,你说他到底发现了咱没有?”
“走吧。”方泽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跳了下来,反手将他揪下。不管他有没有发现,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不在意,他得尽快找到人,他担心迟了林阿杉那有变。
“嘶儿---”前院传来一声痛苦的马叫声。倾刻间,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爆烈声,咒骂声夹杂着哭泣声,热闹极了。
“赶紧。”
许嘉和听得不由地一怔,这林哥也太能耐了,这拉仇恨值拉得妥妥地。不由地兴奋地催促道,他这闹得这般大,怎么能少了他呢,一股豪情暴涨万丈。
“两个疯子?!”
方泽暗呸了声,晃然发现,这两人难怪会聊得来,说到底他们都有做疯子的潜质,都是人来疯。
许嘉和再没刻意躲藏,却发现那些巡防的小卒都不没碰见到,就这么顺顺当当地进了那隔房。
两人闪身进隔间,却发现这其实只是个空房间,两边摆着希奇古怪的摆件,更奇怪的是,还放着两排椅子;另一头铁栏囚房,墙上挂满各种刑具,隐约间传来零碎的呻吟声。
两人互看了一眼,方泽取了根铁丝,插入锁眼,来回拨了拨,“咔”声,那有巴掌大的铜锁应声掉了下来。他推开门往里瞅了眼,回头看了下许嘉和,反身走到隔间门口,小心查看着四周。
许嘉和点头道谢,快步走了进去,地上,墙上,那些刑具都透着点点血迹,似乎听见声响,那墙角忽地响起了声铁器碰撞的声音。
他寻声看去,一个衣服褴褛满身血迹,蓬头垢面的男人畏惧地抱膝缩在那角落瑟瑟发抖,他的手腕和足上被长长铁链锁住,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发现磨蹭碰撞声。
他的气息举止无一不再诉说着他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人虐待,可是那怕再恐惧他也倔强抬起头,只是双眼控制不住四下躲闪,发现来人并不是熟悉暴徒,他不由地为之一怔,又飞快地垂下眼,漠然却又戒备地呆坐着一动不动。
许嘉和眉紧皱,快步地走了上前,颤着手将他脸上的乱发拨开。
“张家郎君?张敬?”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才多久,那个意气奋发,桀傲无惧的少年竟成这副疮痍满目,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