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张敬听见妹妹在许家,有些发散的眼神猛得锐利几分,这下他算明白他们为何会在这,为何会来救他了。如今他无论如何都得等他们回来,不由地放下心中的算计。
方泽似乎了解他的想法,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谨慎,怀疑,暗里的算计,他不是不明白,正因为了解明白,才不认可他,也许这就是江湖中人与官宦子弟的区别吧。
哦,许嘉和那小子除外,他,好像总是能在江湖人与官宦子弟身份完美转换。
两人看着他钻进杂物堆,就势一蹲,顺手将破旧的竹筐就往头上罩,动作纯熟流畅。
他们互看了眼,这人了得,落魄至此仍有如此气势和定力,视污垢之地如朝堂泰然处之,如遇搁浅的龙,他日一遇风雨必将腾空而起,两人不由地收起轻视之心。
“哟,干吗呢?”
身后传来熟悉地声音,惊地两人如蚱蜢蹦跳三尺,猛地扭头张望。
“林哥?”
“阿杉?”
他们不确定地轻喃,目光呆怔地看着墙头吊儿郎当晃着脚笑成无赖样的林阿杉。
“林……嗷~”许嘉和兴奋地大声要喊,却被乍然跃至跟前的林阿杉敲了个脑崩。
“哎,别叫啊!”
原就是要阻止他大叫的林阿杉,望着被他惊走的鸟鸠,忍不住有些跳脚,大呼小叫地干嘛,将追兵引来了怎办。
许嘉和无语地揉了揉额头,就欺负他,真是的,他就是奇怪林哥怎么这么易脱身出来?
“赶紧走!”方泽收起心中的疑问,冷着张脸,担心地四下扫了眼,拉着二人往外走。
“这边!”
见情势有变,张敬早早地钻了出来,谋划好了退路,这才招呼仨人。
“张敬?”
林阿杉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林兄!”
他点了点头,眼里闪过道精光,不由地打起精神应对,他有种直觉,一个不好,他会扒得体无完肤;面对林阿杉,他总有似同类欣喜又畏惧的感觉。
“久仰!”
林阿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别有意味地点头。
“快走,别磨叽了。”许嘉和背后推了推他,目光凌厉地瞪着后面,侧着头似乎在听什么,耳朵一抖一抖。他总感觉到有个很奇怪地声音从后面传来,细听
他们不由地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闪了道莫名的精光,相对而笑,提步就走。
方泽看了他们一眼,没再查他们眉目官司,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扛在肩上。
张敬淡定的脸“哗”地垮了下来,嗷呜,他苦心绷住的形象就这么一败涂地,不由地昂头偷睹了眼林阿杉,总觉得他那淡漠的脸闪着揶揄的笑,忍不住满脸发烫,太丢人了。
林阿杉无意扫到他的举动,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若无其事地跟在他们身后狂奔。
“郎君?!”
阿风不悦地从烦人的叩门声起来,熟悉的声音让他揉着眼的手不由地一顿,虽有些奇怪自家郎君怎么这大半夜才回家,透过门缝见他一身夜行衣,朦胧的双眼瞬间清醒,他扫了眼他们,连忙拉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他警觉地扫了眼门外,见四下无人,飞快地掩上门,栓上门栓,趴在门后小心地提防门外动情。
“管家……”
“哥哥”
许嘉和小心地将张敬扶了下来,正要叫来管家招呼客人,张幼贞惊喜又似做梦地叫了出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个身着胭脂红低鬟袖的妍丽女子,临风绰约娇弱无力地扶着门,捂着嘴,满目泪盈地望着张敬。
“妹妹?!”
他晃如隔世愣愣傻傻地看着她。
“哥!”
她惊喜地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这些日子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
林阿杉收回惊艳的目光,调侃地冲许嘉和挤眉弄眼,难怪他这么热心肠。
许嘉和摸了把鼻子,甩了个白眼,又拉又推地带着二人找个角落猫着。
“林哥,你怎么这么快脱身出来找咱的?”他人还未坐定先发制人说。
方泽见他那猴急似的样子忍不住揶揄一笑,端了杯茶摇头晃耳看着他抓头搔耳转移话题,只是他那对招子却时不的偷瞄另一边那对兄妹。
算了,饶他这一回吧,林阿杉了然地笑了笑,抿了口茶捏了块丁管家悄悄送来的桃心酥。
“这事说来话长,还很蹊跷,那里暗哨可真狠,刀捧暗器飞刀争相往我身上招呼,啧啧,要不是我有两下子,这下,你们可得烧香引魂来请我了。”
他眉飞色舞连比带划地说着。他说得轻松,可许嘉和他们却能想像当时情况有多惊险。
“他们人又多,一时间,我还真有些吃不消,这不,东躲西藏窜进马厩,我一眼就看见那匹披着银丝的雪龙驹,一看就是极难得千里马,那梳得顺溜的银丝鬃毛就知那主人很得他喜欢。”
他喝了口茶,笑得分外得意。
“咱就脑光一闪,就在它尾巴上绑了柄竹扫帚,然后将它赶走,它后蹄提起来,就踹着了竹帚,竹帚便向它臀上一敲一打,走得越快打得越紧越快,那马窜得越快,将那暗哨撞得东倒西歪,那马主人又心疼又气得脸都青了,哈哈,咱见这见效,四下混水摸鱼,撑了那么久。”
“后来呢,他们就这么傻乎乎地任由那马这么横冲直撞?”许嘉和瞪圆了凤眼,惊叹道。
他脸上含笑,捧着茶杯把玩,无语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