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渺回望着他,心底忽然涌起一丝悲痛。
她说:“我会杀了你。”
亦墨尘的眸子一沉,“但你不是我的对手。”
花渺苦涩的笑了,“我再弱小,不是一样救了你么。你再强大,不是一样有弱点么。”
亦墨尘默然,从未想过,她的回答如此坚决。
如果说从前他的弱点是他的病,亦墨尘心想,今后他的弱点一定是她了。
双手不由握紧,他不明白,为何刚才他们还能谈笑风生,如今却变站在了两个对立的方向。
纵然面容冷绝依旧,但亦墨尘却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颤抖,“既然你大哥在你心中这么重要,为什么这把伏羲弓你不送给他,却送给了我?”
花渺把视线避到一边,咬着唇,说不出话。
“回答我。”他扣住她纤细的双肩,摇晃着迫使她看自己。
花渺终于迎上他的眸子,“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呢?”
“我不知道。”亦墨尘哽着声音,定定的望着她。
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足以让彼此都退让一步的答案。
花渺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胃里反出酸意,这酸楚瞬间就蔓延了整个胸腔,然后竟哽住了咽喉,最后化为热浪,冲击着她的眼眶。
她想哭,却说不清自己为何而哭。
她想逃,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逃。
“今天,你是七王爷,我是七王妃。终归有一天,你还是七王爷,我却不一定是七王妃。这把伏羲弓,是七王妃送给七王爷的礼物。仅此而已。”
花渺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重,沉重到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终归是要走的。
不论是离开七王府、然后去墓神谷浪迹天涯;还是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大陆,回到她的21世纪;又或者,她走在覆灭花家的复仇之路上,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杀人狂;再或者,帮助龙泽寻找另一块双龙玉,却亡命于谁人的刀下。
花渺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何去何从,却知道,七王府不是她人生的起点,也肯定不是她驻留的终点。
亦墨尘韬光养晦,就是为了掩人张扬,免不了给他惹是生非。
七王爷能在刺客暗杀下安然度日,但是花渺一个弱小的橙级武者,却要处处拖了亦墨尘的后腿。
一个亦晓絮就足以钳制住亦墨尘,如果再多了一个她,花渺实在不愿意看见亦墨尘束手束脚。
所以,趁一切还来得及,趁她还有机会迅速强大,花渺必须在她和他之间划下一条鸿沟。
“好一句我还是七王爷,你却不一定是七王妃!”亦墨尘怅然若失,挫败的缓缓松开花渺纤细的肩膀。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既然你执意要走,本王强留你又有何用。”
花渺欠了欠身,声音哽咽,“王爷,今后多保重。”
亦墨尘抖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本王的王妃之位,永远都为你留着。”
他转身的瞬间,花渺噙在眼眶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下,她哽咽着,却已无言。
亦墨尘走了。
只留下一句,“明天起,本王会闭关。待本王出关,再教王妃弹琴的心法。”
亦墨尘暗自嘲笑自己的天真,他以为,只要还没教花渺弹琴的心法,她便不会离去。
花渺迷蒙的视线里,王爷渐渐走远。
她呆坐在椅子上,伸手拨了一下孔雀筝的琴弦,脑海中竟浮现出亦墨尘抚琴的背影和他留下的两个吻。
“嘡”的一声响,花渺趴在孔雀筝上,终于哭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翠刚进来就看见王妃起伏的肩膀和浸湿的琴面,顿时慌了神。
“王妃,王妃,你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
小翠把花渺从孔雀筝上扶起来,却看见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连着一颗,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着。
花渺抽泣着,抓过小翠的手帕,摊开帕子捂住脸,哭的撕心裂肺。
小翠哪里见过这么严重的情况,赶紧去把房门关好,回来还哄着花渺,“王妃,是不是王爷惹你不开心了?”
“没事,本王妃哭哭就好了。”花渺并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哭起来也是率性释放。
小翠到底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联想起亦墨尘在洞房之日离去,有在今天花渺入睡之后离开,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她拍着花渺的背,叹了口气,安慰道,“王妃,恕小翠多言。既然王爷有这个毛病,王妃肯定免不了要吃些苦头的。”
花渺哭的正凶,忽的抬头,“你也知道他的毛病?”
不应该啊,亦墨尘的旧疾,小翠是怎么知道的?
小翠见花渺满脸诧异,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劝道,“奴婢看的出,王爷对王妃有情。纵然关键时刻王爷总是身不由己,没法和王妃洞房,但是王爷一定也十分痛苦。小翠刚才看见王爷离去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可怜。若是王妃不弃,愿意和王爷共度难关,相信以王妃的医术,一定能把王爷的毛病治好的。到那时……”
“停!”花渺惊的眼泪都快忘了掉下来了,她伸手戳了一下小翠的脑袋,“你个臭丫头,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谁说王爷不行了!再乱想,看我不打你。”
“啊?”小翠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道,“如果不是因为王爷不行,王妃你……哭什么啊?”
花渺简直要被她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