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于氏进门没多久,就听说了自家男人与顾家姑奶奶的事儿,从此,除非见不到顾家姑奶奶的面,否则就指桑骂槐口出不逊。
一开始顾家姑奶奶倒也没跟沈于氏一般见识,可见她没完没了,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不作声是好欺负是心虚,便怒了,自此以后,顾家姑奶奶是听见沈于氏骂她,她就直接动手开撕!
就这样,几十年下来,顾家姑奶奶与沈于氏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谁也不服谁。
这不,顾家姑奶奶得知沈于氏拿乔拿过了头,结果一个铜板都没捞着,就不厚地笑了,当着沈张氏的面就毫不客气地讥讽沈于氏不识抬举。
沈张氏原就被汪氏给骂了个没脸,这会儿哪敢接顾家姑奶奶的话茬儿?狠狠地瞪了汪氏一眼,就又低头装作做针线活,仿若是啥事没有似的。
其实,沈张氏一大早上这来可不是来找挨骂的,她就是再蠢,也不会上赶着找挨骂不是?
可问题是,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想着趁着人多话多,能打听打听傻妞那个死丫头片子前几天到底是赚了多少钱?她心里好有个数,回去也能在沈家老太太面前邀上一功。
只要是能得到确切的数字,她就有信心戳咕老太太再上门去闹老三家,让他们一家子都甭想有清静日子过。
结果,当她看到沈慧娴和沈慧琳又上了柳穆寒的马车,妒火一时没控制好,压也压不住了,就嘴欠地骂了一句,不但没打听到想要的信息,还惹了一顿好骂,只能是厚着脸皮,装聋作哑,只管低头没好气地拿没绣好的鞋底儿撒气。
沈张氏倒是不怕汪氏,可她怕顾家老姑奶奶。
这要是她惹了她,她再闹上门去,婆婆沈于氏非撕了她不可!
婆婆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顾家老姑奶奶,尤其是年龄大了,能躲着她走,都不带打照面的。
“唉……十两银子啊,够全家人过几年的了,可这沈于氏……啧啧啧……太不知足,给十两不要,非要五十两,这下把沈德裕父子俩难为的,只好收起十两银子回家了。活该呀她。”
顾家姑奶奶摇着头,一副很为沈于氏惋惜地样子。可谁都看得清楚,她说这话时,一张老脸满是幸灾乐祸的。
“诶?顾家老姑奶奶,要说这孝顺仁义啊,咱们村里这些孩子,还真就没谁能赶得上傻妞的了。你们看,王丫蛋她爹这出事儿,人家不但给请了大夫,拿了银子,还请了人帮着侍候,真是尽了仁义了。”
老柴家的胖媳妇这回总算是说了人话,心里虽然嫉妒沈周氏养了个有能耐的闺女,可嘴上还是该讨好的时候就讨好,不要钱的好话,那是一个劲儿地往外送。
老柴家胖媳妇话音一落,那老高家的妇人也不甘示弱,忙接言道,“我说各位,你们看没看见?前个儿听说傻妞给他们那几个混小子买了粮食,连沈家老宅都有份呢。啧啧啧……你们说傻妞这孩子,心眼得有多实诚?”
提到傻妞买粮食的事儿,大槐树下的人群又有了新话题。
忽然就有人想到了什么,突地叫道,“哎呀,你们想起了没有?前几天,沈德裕去找村正叔,说,这老天爷这么长时间不下雨,怕是要旱了,让咱们早做些准备,别有个啥意外的,再吃了亏去。
诶?你们说,傻妞买那么多粮食,是不是怕闹灾啊?还有还有,沈德裕家现在挖什么池?好像是用来存水的,都挖了好几天了,今儿个说是请工匠帮忙垒砌石头呢。
你们大伙说说,是不是这沈德裕家的傻妞有啥话啊?要不然,好好的,沈德裕会带着两个儿子忙里忙外的忙活?这事儿啊,我看沈德裕不是闲着没事儿干瞎耽误工夫。”
现在,沈德裕家傻妞当家的事情,已经在靠山村传开了,村里人没有不知道的。
开始头两天,不少村民都背后嗤笑沈德裕没担当,挺大个男人,让一个小孩子当家作主,简直是瞎胡闹一样。
可这几天,村里人却不这么看了,他们见到村里那几个浑小子在沈慧琳面前,像避猫鼠似的,老实地不像话,就都感到稀奇。
而看到沈慧琳不慌不忙,行事沉稳地义不容辞帮了王丫蛋,又都对她刮目相看,直到前天,当一辆辆马车载着满车的吃食回到靠山村,所有的村民都哑然了。
他们这才明白,沈德裕为什么会把一个偌大的家,交给才十岁的沈慧琳做主了,原来这孩子,已经非同昔比了!
人多嘴杂,说到老天不下雨的事情上,大槐树下的这些人,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顿时都复杂了起来。
有几个人抬头望望天,看那万里无云,一大早就骄阳似火一般的晴朗天气,心里像是猫抓似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抓心挠肝地沉重。
不远处,街道两旁的柳树枝,哪有让人赏心悦目的婀娜姿态?似乎因为过度的强烈阳光而柔弱不堪其暴晒,枝叶已经出现焦黄之色。
那些原本鲜艳芳香的各色花朵,也纷纷无精打采,垂下了高傲耀眼鲜美的花颜,让人无心欣赏。
而几只大狗,不顾人群驱赶,硬是顶着被骂,被打得危险,耍赖一般躺在大槐树下荫下,伸长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
“诶我说大家伙还是别在这儿闲扯皮子了,有想去德裕家帮忙的,就赶紧麻溜的去,别到了饭口上再去,还要脸不?”
汪氏听到天热这话,脑子里一下想起了沈慧琳制冰的事儿,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