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歌辞刚起来,便得了消息。
宫正司诸人,皆不得随意走动,留在住处等待调查。
据说是今个早上,巧嫔娘娘收到了举报信,里面陈列了宫正司宫正谢絮的种种罪名,诸如:对犯人屈打成招,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更甚者,谋害女官……
种种罪行一并被揭开,举报信中还随了各种证据。
具体是什么,云歌辞并不知道。
这些东西呗巧嫔拿到之后,当即便呈给了皇帝。
说来上官玲珑要断谢絮的手臂,还真是势在必得,把证据呈给皇帝之后还不满意,生怕皇帝包庇谢容华的人,暗中便把这件事情给散播了出去。
闹得整个上林苑人尽皆知。
这样一来,整个皇族亲胄,朝中百官都知道了这一件事情,皇帝就是有心要帮谢容华,也是不能了。
一大早便把谢絮给下了牢狱,彼时谢絮还是满身伤,谢容华想要保,都无能为力了。
事关宫正司,皇帝命高阳调查,宫正司众人皆要接受问话调查,以确凿谢絮的罪行。
云歌辞刚到宫正司,这些事情,她是说不出什么的,不过难得可以不用去侍候那些个权贵,也落得一个清闲。
“小姐,这些事情是不是方司正做的呀?”青梧得知此事后,跑来问云歌辞。
昨个她就看见方司正翻箱倒柜的,她和这些事情,指定脱不了干系。
云歌辞坐在软塌上,正悠闲自在地喝着茶,闲闲地说:“这还用问吗?”
方司正和谢絮最亲近,这些年里,谢絮在宫正司做的事情,没有人比方司正更加清楚。
俗话说,不怕明抢,就怕暗箭。
被自己的心腹偷偷捅一刀,是最致命的。
青梧饶是心惊地说:“这个女人好有心机,竟然偷偷保存了谢絮这么多的罪证,看来,她早就有心要除掉谢絮了。”
又说:“奴婢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样的东西随身带着,还以为,她要扳倒谢絮上位这事情,怎么也要回宫再发生的。”
出乎意料的,方司正下手还真是迅速,可谓是快而狠了。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绿杏帮着凤红酥倒茶,语气深沉地说出了这么一句颇有哲理的话。
见她这般正经,青梧噗嗤一笑:“哟,小呆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深度了?”
绿杏傲娇地撇了撇嘴:“我一直都有深度,是你目光短浅没看见!”
又惹来了青梧的朗朗笑声。
看着这两个丫头斗嘴互损,云歌辞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光,到底是有了一些温度了。
见凤红酥笑了,青梧的心情也舒畅,凑上来在凤红酥脚边的层阶上坐下,给她揉着腿,仰头笑问:“小姐,你说,谢絮落狱,宫正司是不是会交到方司正的手中去?”
这也是方司正做这一切的原因,她不甘心屈在谢絮之下,在谢絮危难之时,背后狠狠插了一把,算是把谢絮给推入了深渊了。
“宫正司除了谢絮,便是方司正为大,多年来都是她协助谢絮处理诸事,按理说,她的机会最大。”
云歌辞分析了一番,又扬眉笑道:“不过,谁说得准呢,也许方司正,没有这个福分呢。”
以为秘密举报谢絮就可以和自己撇清关系?方司正还真是想得太简单。
世上没有通风的墙,谢容华不傻,她自是会知道,在谢絮这件事情里,谁是受益人,谁就是那个举报人。
毁了她谢容华的手臂,方司正还能藏得住?
“她们斗得越狠,我们就越喜欢,反正最后,我们才是赢家。”青梧笑眯眯地说了一些奉承的话,倒也不让人讨厌。
云歌辞笑笑,算是默认了,没有再多话。
接下来几天,高阳的人都没有来找过云歌辞,想来也是因为方司正举报之事,是在云歌辞进入宫正司之前发生的。
来问她,也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云歌辞偷了几日清闲,整日就在院中看看书喝喝茶,乐得自在。
禁足令在第五天的时候解开,云歌辞兜转打听到谢隐的住处之后,便悄悄去寻了他。
她到的时候,已过了晌午。
少年着了一身月白色常服,正在院中舞剑。
院中栽满了雾桦树,花期将要去,枝头上零零落落地坠下残红,少年身影飘逸如魅,与半空中翩跹舞动,灵动的长剑与残红中穿梭,挑起落花,共舞。
那人,俊逸飞扬,那日光,恰到好处。
此情此景,融入时光,成了一副灿烂明媚的画卷。
画中少年,翩若天上人。
屋前玉阶上,有一嫩黄衣裙的少女,鹅蛋脸尖下巴,眸亮如星,樱唇小口娇艳若滴,坐在玉阶上,托腮痴痴看着舞剑的少年。
她眼中的痴色太过于明显,云歌辞一眼便看穿了少女的心思。
少年应是她的心上人,才会这般痴迷心动,脸颊上,悄悄生了两坨红晕,像极了天上红云相映。
云歌辞站在花拱门,见着这番情景,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遥遥想起多年前淹在藏鸦宫里的时光。
很多个无人的夜晚,凉月银辉洒遍天地,院中花香四溢,树影摇曳,她也如同眼前少女一般,托腮坐在玉阶上,痴痴地望着庭中舞剑的翩翩少年。
他的样子,一点点刻入心底,成了少女最懵懂娇羞的秘密。
那个时候的她,情意应如此刻这少女一般,溢满了眼角眉梢,半点都不舍得掩藏,心动到如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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