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和冬儿自按方嬷嬷的吩咐去寻那车夫赵大问话,方嬷嬷却和慧安提起按礼数应到关府致谢的事,问慧安何时去投拜帖。
慧安想着关元鹤那张冰冷的脸,还有他冷嘲热讽着戏弄她的样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着实不想去什么关府,还要专门去谢那人。
可她方才也听冬儿几个讲了昨日的情况,当时马车一消失冬儿几个便慌了分寸,只想着赶紧追上去,可又被车夫赵大给阻了一下,马车便消失了踪影。
后来她们就碰到了关元鹤,关元鹤听了情况,当即就让贴身的小厮带着夏儿几人去寻最近巡逻的京畿卫,自己打前去寻她。
虽说那人冷眼旁观,根本就是个没人性的,可最后到底扔给她一件披风全了她的颜面,且他那件斗篷现如今还在她的软榻上放着呢,总得早早的还了才是,扔在她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故而慧安心里虽是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不得不妥协,对方嬷嬷道。
“乳娘现在就派个人往关府投个拜帖,看看关老太君何时有空。我都听乳娘的,免得人家说我不懂礼数。”
方嬷嬷闻言却是笑着摇头,真不知姑娘怎么这么抗拒去关府致谢,瞧那一脸不情愿的。真真行事还是个孩子,于是便又笑道。
“这事姑娘可不能随心所欲,那关府是望族,世代簪缨,关老太君更是皇上的嫡亲姨母,姑娘多走动走动有好处。何况关将军救了姑娘,咱们侯府礼来讲求个知恩图报,若是在这上面失了礼数,岂不是让人说姑娘没良心?乳娘这就将关将军那件大麾拿下去,吩咐好好浆洗下,看看用的是那种香,仔细熏好了,到时候姑娘还拿去还给人家。【92ks. 】”
说着,就当真拿了那件大麾,急冲冲地出了门。慧安见方嬷嬷这般重视,心里便有些吃味,撇了撇嘴,施施然地依着手臂发起呆来。
谁知刚神思刚有些迷糊,便闻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慧安一惊,猛地睁开眼睛,侧耳倾听,却是方嬷嬷和谁在说话。接着偃月便笑着走了进来,道。
“姑娘,鼎北王府老太君身边的周嬷嬷来了。”
慧安闻言忙在偃月的服侍下起了身,自入了净房,出来后换了件家常的紫红长褙子便到了外室。
周嬷嬷正和方嬷嬷寒暄,她如今已有六十多岁,本是鼎北王府文老太君的陪嫁丫头,自梳了头,一辈子都守在文老夫人身边伺候着,无儿无女,却很得文老夫人信任。前不久由文老夫人做主,给她认了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红绸做女儿,也算是老有所依。
方嬷嬷正为这事向她道喜,周嬷嬷一脸笑意,连连夸着那新认的闺女。
这事慧安倒也听文景心提过,因为她时常到鼎北王府去找文景心,对文老太君屋中的几个一等丫头倒都有印象。
那红绸人长得水灵,又是个沉稳有骨气的,也难怪周嬷嬷会笑开了花。周、方两位嬷嬷见慧安进来便忙住了口,周嬷嬷笑着上前给慧安福了福身。
慧安在正位上坐下,忙道:“乳娘,快给周嬷嬷搬个锦杌子来。听说嬷嬷新收了个好闺女,安娘这给您道喜了。等红绸姐姐将来给您招了好女婿,您可得早些吱会我一声,我这还惦记着给红绸姐姐添妆呢。”
周嬷嬷也不和慧安客气,侧身在锦杌子上坐了,笑得老脸如一朵盛开的菊花,乐呵呵地回道:“那老婆子到时候可不跟沈姑娘客气了。前儿沈姑娘受了惊吓,如今看这气色,想来已是大好了,我们老太君可还惦念着姑娘呢,姑娘几日不到府上去,老太君就想得慌呢。”
慧安忙笑着问候文老太君,却见周嬷嬷收了笑,道。
“今儿老婆子是奉了我们老太君的命,一来要感谢沈姑娘,再来昨儿听说小姐在马车上遇刺了,虽昨个儿我们二爷陪着三姑娘来瞧过,但那会子姑娘正睡着,回去后我们三姑娘还是不放心。老夫人也是惦记着,这不就又令老婆子再来瞧瞧。按理说这感谢的事当日就该来的,可谁知老太君被纯哥和三姑娘惊着了,本就有些不好,便一下子晕了过去,闹得一府都没了闲。偏前日晚上又接到了威远侯府的报丧讣闻,我们老太君和安华夫人那是手帕交,五十来年的交情了,岂有不伤心的道理?昨儿非要亲自去威远侯府吊唁不可,还是王爷跪下死求这才拦住。可老太君却因伤心劳累,病得越发重了。这不,昏睡了这一日,刚醒来便吩咐老婆子先来侯府致谢,说是待王妃忙过这一阵让王妃和二夫人亲自领了三姑娘来给沈姑娘行礼呢。”
慧安听了忙关切地询问了文老太君的病情,又自谦了一番,周嬷嬷免不了又细细询问了昨日慧安遇刺的时,念叨了几句菩萨保佑便欲起身告辞。慧安也知文老太君那里离不了她,便也不留她,只指着她带来的那些谢礼推辞道。
“安娘和景心是何关系别人不知,周嬷嬷难道也不清楚?我们那是亲如姐妹的,当日我拉着景心那也是理所当然,周嬷嬷快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安娘真不敢收。”
周嬷嬷却坚持道:“这可是我们老太君的意思,这两日我们老太君正病着,姑娘要是不收,可不是给老人家填不痛快嘛,快别推辞了。老婆子告辞了,劳方大妹子再送送我。”
慧安听她这么说哪儿还能再推辞,只得收了那礼,起身将周嬷嬷送出了房,吩咐方嬷嬷送她出二门。
周嬷嬷走后,慧安回到内室接过秋儿递上的礼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