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答道:“臣非君子。”
众人愕然,他们还头一次听到有人不承认自己是君子的。这两个少年一个问得艰锐,一个答得古怪。当然真宗和刘娥知道石坚肯定不是小人,但也在看这个神奇少年如何回答。
赵祯也挠挠头,奇怪地问:“那你是小人?”
石坚说道:“小臣也非小人,小臣乃大宋之良臣。”
赵祯更是奇怪,又问:“你非是君子又何来良臣而言?”
“君子犹如青松,重雪压枝头,宁折不弯。比如朝中寇相与范大人。”
就连刘娥对寇准嫉恨也不得不点头承认。
“然而圣上虽是圣人,可依然是人。孔夫子也感叹三月不知肉味,圣人也有七情六欲。象皇上为了大宋百姓身体都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应当的,”真宗乐得嘴合不拢。
“所以皇上也要在批奏全国奏折时,也有一些消遣活动,这叫劳逸结合。就象太子殿下,叫你整天面对一样菜蔬,你吃得也起厌了,况且几十年如一日?”
“就是,就是。”真宗大感深知朕心。
“所以。这也给了小人钻空子地机会。他们为了升官财。拍圣上地马屁。鼓励圣上这样做。又因为圣上拥有无限地权利。君主就会被他们盅惑。滑下岐途。这也是武候说远小人地意思。君子为了使君主不向岐途滑下去。他们敢于进谏。不让君主有一点休息地机会。但小臣刚才也说过。君主也是人。也要休息。也要娱乐。遇到明君。还能听进去。如唐太宗见到魏征。将心爱地猎鹰生生在怀里捂死。先皇太宗差点被寇相拽破衣袖。还有圣上对寇相如此优柔。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人非是为自己想做官。而是为了君主地江山社稷。为了天下地百姓。请太子也要记住。”
这一席话说得不但连这个少年。就连真宗和刘娥也在一旁深思。
石坚想到:寇准。没几个月你就开始遭贬。至到你死也没有再回来地机会。连灵柩运回来地路费也没有。我能帮你多少就帮多少吧。
赵祯想了好一会儿。说:“孤明白了。君子就是要皇帝不贪图享乐。勤于政事。所以也容易遭到君主痛恨。比如魏征和寇相遇到纣王就象比干一样没有好下场。”
石坚想到这个少年好聪明。事实仁宗比他老子是聪明多了。他点头称是。
“小子就是拍君主马屁。叫君主玩乐。荒废政事。国家也就危险了。所以要亲君子。远小人。”
“不错,”石坚又点点头。他转过身来,对真宗说:“我大宋有福矣,继圣上之后,又有英明君王出现。”
真宗更乐。那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儿女优秀。
“但是孤不明白,你说自己不是君子,又何来是良臣?”
“良臣非一定是君子。就比如陈平上奏事关大汉兴衰六策,居然无人知晓,乃诡臣也。再比如房玄龄张良一生也没有和君主争吵。他们想要君主听进建议,或乘君主高兴的时候或者通过君主能接受的言语,让君主治理天下,做一个好皇帝。乃顺臣也。臣愿做这种人。”
“孤明白了。你说的君子又叫诤臣,可你不愿做一个诤臣,而愿做一个良臣。”
“殿下果然聪慧。非是小臣不愿做诤臣,而是陛对小臣恩宠太重,不能而。”
石坚其实在心里说:做诤臣多苦啊,象寇准半生都在跑路,从陕西跑到山东,从山东跑到河北,马上还要跑到广西、海南。真宗听了更高兴。可石坚不知道他以后跑的路远远过了寇准多少倍。
“孤也明白了。良臣就是让皇帝关心政事,奸臣叫皇帝贪图享乐。那朝中谁是奸臣,谁是忠臣?”
“这个小臣刚来朝中,的确不知,不过圣上和殿下可依据这两条去判断。”石坚心想,现在朝中奸臣多着,先最阴险的奸臣丁谓,最光明磊落的奸臣王钦若,还有林特等人,随手一抓就抓出一大把,但他人小言微那敢说。他说道:“殿下,小人是奸臣,可奸臣不一定是小人。”
“此话怎讲?”
“小人贵在有一个小字,他们只有在背地算计别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表达出来。这样人也不容易区分,要靠君主去判断。还有一种人,如赵高、董卓、王莽之流,他们已公开欺瞒君主,这种人也是奸臣,但他们不叫奸臣,而叫奸雄。这两种人都十分可怕。”
“孤明白了,做一个君主只要勤于治理国事,远离玩乐,自然小人远,君子近。”
“不错。”石坚再次转向真宗说:“臣恭喜陛下。”
“呵呵,”真宗真高兴,今天这个少年说话浅显易懂,可使自己儿子明白不少道理。他向身后探头探脑观看的太监说道:“拿五百两金了,赏石学士。”
石坚跪下说:“臣已承蒙圣上厚爱,不敢再贪图任何奖赏。况且小臣给殿下讲读,也是臣的本份。如果陛下非要奖赏,现在夏收还没有到,大宋虽然富裕,但还有少数人家正处于饥肠辘辘壮态,圣上可拨一点钱物救助那些贪困百姓。”
听了他的话,真宗和刘娥都相互望了一眼,刘娥道:“都说这两个祖孙心肠好,自己艰苦朴素,却总想着别人过一个好日子,今天哀家才知道所言非虚。陛下,就依他所言。”
说着她还在石坚头上摸了一下,叹息道:“好孩子。”
赵祯这才说:“孤现在知道了,石学士也是一个君子,只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君子,是一个让君主高兴的君子。”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