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老而弥辣
如果说这三路安抚司,就好像三扇大门,挡住了辽国铁骑南下道路的话,河北四路的最后一路大名府路,则从西向东,非常狭长,完全是在背后连接三扇大门的铁门栓。
大名府路诸军,基本由黄河沿岸州军组成,是沿边三路后方的一道屏障,“大河之北,魏为咽喉,历代已来,号为巨屏,岁屯锐旅以备”。
但是其重点不在战斗力,除了作为预备队外,大名府路还是沿边三路粮食筹集地与中转站。
来自东京、江淮甚至以前两浙的粮食,都要经过大名府这个枢纽,再搬运至沿边各地。
粮运的数量和线路次序,也是在这里重新分配和设计,以满足前线的具体需求。
因此,大名府路作为沿边三路的依托和后勤总基地,地位十分重要。
这个防御体系,与苏油设计对付西夏的战略纵深体系,从思想上看,几乎如出一辙。
大宋的河北军力,定州路共七十一指挥,其中骑兵四十七指挥,计四万人。
真定府路四十九指挥,其中骑兵二十五指挥,计两万五千人。
高阳关路八十二指挥,骑兵五十一指挥,计四万一千人。
大名府路五十二指挥,骑兵十八指挥,计两万六千人。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弓手,义勇,勇敢,州军,民壮,可以说,大宋丁役,以河北最为繁重。
如果说以前的夔州是天下最穷,渭州是天下最险,那河北的沧、密、大名,就是天下最苦。
然而更加悲哀的是,这么多兵力,还不一定管用。
因为辽国一般规模的入侵,军力都在七万人以上,烈度较高的如澶渊之盟那次,甚至多达三十万。
只要进攻者任择一路攻击,对于防守者来说,都极度不利。
也就是耶律宗真耶律洪基不是什么雄主,否则早就可以与大宋划长江而治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真实历史上大宋能用岁币苟出一百年的平安,除了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上这一点不爽外,还真特么做成了一门划算至极的生意!
因为这四路的设置,还隐藏着致命的缺陷。
既有,也有天灾。
就是对于河北四路的划分,将真定府、定州划为了两路。
这一地区恰好是太行山东麓南北交通要道,理应划归一个军政区域管辖,富弼、程琳都是这个主张。
“夫镇、定一体也,自先帝以来为一道,帅专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则镇捣其胁,势自然耳。”
“今判为二,其显然有害者,屯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平时号令文移不能一,贼脱叩营垒,则彼此不相谋,尚肯任此责邪!”
“请合镇、定为一路,以将相大臣领之,无事时镇为治所,有事时则迁治定,指授诸将,权一而责有归,策之上也。”
但是继任者夏竦轻飘飘一句“若合为一,则兵柄太重。”让这正确的主张化作了乌有。
大宋是个讲求“制度性制衡艺术”的国度,没毛病,不能让帅臣权力过大,必须分开!
如果这都不是大毛病,那黄河水患加上大宋的错误决策,数次回河又数次改道,最终彻底填平了三百多里“塘泊工事”不说,该摧毁了河北的人口基础,那才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好在苏油穿越了,和司马光一起狙击了“回河论”,坚持了“北流说”,并且利用北流的新河道,让整个雄州以东,变成了白马河-黄河新防线,将塘泊工事,改造成良田,一下子让局面好了很多。
而另一方面,则是用犀利无匹的战列巡洋舰,对辽国构成巨大威慑。
你有铁骑,我有水师。
如果辽人敢于轻举妄动,苏油就敢命令张散对辽东沿海重镇进行报复,沿桑干河,滦河,辽河,鸭渌江深入辽境大肆破坏,甚至切断入侵者的归路。
辽国保州港外,曾经被张散树立起来的“水上京观”,应该说对维系两国和平,起了重要作用。
河北当前局面大致便是如此,而当文彦博挥舞起廉政大旗,官员们就跑到瀛洲哭诉,是因为如今那里坐镇的,乃韩家的老大,天章阁待制、知瀛州韩忠彦。
“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
所以韩忠彦领了高阳关路安抚使。
韩忠彦走的是自家父亲的老路,河北四路安抚使,隶属于河北四路安抚使司,必须是担任过宰执的重臣出任。
致仕老臣文彦博是名义上的总头目,曾经当过参知政事的章惇,如今就知着定州。
而第一任定州知州,定州路安抚使,则是韩忠彦的父亲,当时的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
论理韩忠彦的级别没到这一步,韩忠彦一直都在担任副职,最高就是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判官,户部判官,礼部尚书。
要不是韩家在河北势力深厚,赵顼又对韩琦格外念情,这个位置韩忠彦要坐,起码还得六年两任以上。
韩忠彦很明白韩家如今的战略合作伙伴是谁,韩粹彦韩嘉彦元丰四年兄弟同榜,苏油在背后的作用不言而喻,几乎就是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弟弟送上了二甲。
尤其是韩嘉彦才十四岁,这可是苏油当年取探花时候的年纪!
看看苏油就知道,年龄的优势在大宋政坛到底有多大,自家弟弟就算今后在大宋政坛上混吃等死打酱油,光熬资历,三四十年后都能熬成一个宰执!
自己再努把力,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