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蓝家家眷还在拘押,蓝县令幼子重病,如今……”
县丞权衡了利弊,就主动寻了霍宝。
霍宝知晓“祸不及妻儿”的道理,却也明白什么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没有直接杀宜兴县令,宜兴县令却因他带兵围城而死。
对于宜兴县令的儿女来说,他就是“杀父仇人”一般的存在。
要是心狠手辣的,当此时立时处置宜兴县令妻儿,斩草除根。
可是那样弊大于利。
什么时候“仁义”都是遮羞布,扯开这个遮羞布,就容易为人攻讦诟病。
滁州军征战天下,少不了伤亡,要是真的执行“斩草除根”的政策,那要多杀多少人?
要是优容宜兴知县家眷,也没有道理。
那样就开了不好先例。
等以后滁州军再攻城,主官能战的战,不能战的就死的痛快了,左右滁州军优容家眷。
霍宝正为难,县丞跳出来倒是正好。
有县丞出面,不管他是真念着昔日情分,还是有心跟滁州军显示他人品“忠厚”,霍宝都乐意成全他。
“蓝家人就交由你看顾,回头是留是放你看着办……”
霍宝痛快道。
县丞傻眼了。
这是他能做主的?
要是回头蓝家人有什么不妥当,放人的他还有好?
“霍将军,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县丞忙解释道。
霍宝看了县丞一眼:“白大人做事我放心,就这样吧!”说罢,摆摆手打发他下去。
白县丞老奸巨猾,想得多,自是晓得怎么处置蓝家人。
放是不能放的,否则就是他的小尾巴。
不仅要留,还得好好劝说,化解蓝家人对滁州军的仇恨,否则以后闹出事来,就要殃及白家。
霍宝挑了挑嘴角。
他素来乐意与聪明人打交道,如此省心。
次日一早,霍宝留了两千人给李远,就带兵往常州府去。
等霍宝一行到达府城,无锡的捷报也到了。
金错将军杀无锡县兵三百、俘虏三千四,收了无锡城。
之所以这样战绩,还有太湖水匪的功劳。
太湖水匪上岸,投书到安勇麾下,安排了人手在无锡城给滁州军为内应。
为什么投书安勇麾下,而不是邓健这个“征东”主帅?
那自然是因于、安两家是巢湖水匪出身,论起来与太湖这窝子水匪,也有几分香火情。
只是于、安两家有思安之心,早早就接受了朝廷的招抚;太湖这窝子水匪,则是凭借着太湖地利、不好围剿,一直逍遥法外。
如今天下大乱,各地白衫军来势汹汹,他们心中也当有数。
太湖之地,终是守不住的。
想要自立一支,也迟了。
如今北面是泰州军,南边是泰州,西边是滁州军,太湖水匪就算成军,也没有腾挪的地方。
他们之前存了观望之心,眼下就到了抉择的时候。
海匪?
盐匪?
山匪?
如今说的好听叫白衫军,实际上大家谁不知道谁?
要是真的让他们自己选,他们更愿意选泰州军。
泰州白衫、台州白衫、滁州白衫中,后两者都有水军,就前者没有水军。
太湖带了船只人手过去,就是水军主力。
可等到滁州军占了常州,就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
滁州军带了水师来的。
只巢湖水师,于、安姻亲两家拧成一股绳,就不是太湖诸匪能抵抗的,不要说如今已经不是巢湖水师,而是合兵了金陵水师、扬州水师。
这个时候不老实投靠,还要等到大败后投靠?
虽说知晓投靠后肯定位于于、安两家之下,可大家也认了。
滁州水师已经有七座楼船!
在长江中纵横无敌。
就算太湖诸匪想要打一架,也是没有什么赢的机会。
有于、安两家投靠滁州军的前例在,他们跟着投靠也能略安心些。
他们之前打听的清楚,滁州白衫那位当家人霍太尉对于、安两家甚是优容,结为姻亲。
最关键的是于、安两家依旧是独立领兵,并没有被卸磨杀驴或架空。
他们不指望比这两家待遇好,也不用担心其他。
霍宝一行到达常州时,正赶上太湖水匪之首谢二来求见邓健。
谢二猜出滁州军下一步要打苏州,过来求战。
这个时候不立功,什么时候立功?
邓健没有直接见谢二,而是先见了安勇。
安勇与邓健说了太湖水匪的大致情况:“主要势力有五拨,其中谢家与吴家势均力敌,占得湖岛最大,水船最多……去岁官兵围剿余杭的蕲春军,吴家寻了门路带人投了朝廷,连船带人手被调到杭州,太湖剩下谢家一支独大,就趁机吞并了其他三家……如今投了咱们滁州军,说是有大小船只一千五百,水卒……九千余人……”
这个船只且不说,只说人数,就显得不足。
安勇也是水匪发家,自是知晓其中蹊跷。
谢家肯定是留了后手。
太湖水面辽阔,湖面上岛屿众多,想要藏人太容易了。
邓健不以为意,只道:“既要请战,能用的船只与水卒有多少?”
“能走长江水路的大船四百多艘,水卒除去老弱,当用八成可用。”安勇估算了一下道。
所谓水卒,就是之前的水匪,还是青壮为主。
九千余人,八成可用,就是七千人。
“都带着,总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