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帘的作用很好,按部就班,平阳军又射发出几十张草帘。
兴许是西秦大军看到了平阳军城墙上的草垛子,对着城墙,射发火弩。
然而,火弩插入平阳军背后的草垛子中,却并未燃起熊熊大火。
宋贺这才发现,后面的草垛子,是被冷水浸透过得。
宋贺转头,敬佩的看着福星。
福星双目冷冽,全神贯注看着面前战场。
任何西秦大军的漏洞,等能成为她的机会。
可面前的西秦大军,不顾生死的冲锋,没有漏洞。
她打了一辈子的仗,还没见过这种大军。
到底是什么使得他们这样拼命。
若说是军事素养……
平阳军有这样的气场,西秦军没有,她和西秦军交过那么多次手,他熟悉。
福星想不通。
可底下的肖荣,心头却是一片苦涩。
朝廷抓了几乎所有士兵的家属,哪怕是军中伙夫的家眷,也不放过。
只要战事失败,所有人的家属,格杀勿论。
上至古稀老人,下至才落地的孩童,无一幸免。
朝廷无疑是残忍的,可……
战争本就是残忍的。
如果他们不能不顾一切的冲锋,一旦让平阳军冲进来,也许他们的家人,一样活不成。
肖荣的心里活动,福星猜不透。
不过,在人手紧缺的关头,她还是派出两人,从古城后门出去,绕过大山,越过西秦边界,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打听回来的消息,她已经听不到了。
但是苏清听得到。
平阳大军听得到,就够了!
西秦军射来的箭羽,被城墙上的草垛子接住,成为平阳军攻击西秦军的武器。
一千多人的平阳军,在城墙之上,硬生生将十几万西秦大军,压制在箭羽射程之外。
只要靠近,立刻火弩送去。
火炮数量不多,但是箭羽的数量,管够。
真的是管够。
宋贺眼睁睁看到有十几个平阳军从城墙下,有抱上几百捆的箭羽。
只要弓弩手不倒,这防护线就不断。
这一点,西秦军也发现了。
于是,城门下,他们果断改变了战术,所有弓弩手,集中进攻城墙上的平阳军弓弩手。
然而,无效。
平阳军的箭弩,是架在城墙垛子上的。
而箭弩之外的地方,有盾牌抵挡。
盾牌上,有不算太小的孔,让弓弩手判断方向。
虽然这个孔不小,可西秦的弓弩手要想将由下而上将手中箭弩射到这孔中,无异于痴人说梦。
西秦大军并未放弃。
哪怕是乱射,他们也要不断的进攻。
城墙上,盾牌手手持的盾牌,被外面射来的箭,敲击的砰砰作响。
巨大的声音导致整个盾牌在震动,盾牌手的手臂也跟着震动。
震动的久了,全身都是麻的。
便再更换一侧等候的盾牌手。
就在两个盾牌手交替之际,因着全身发麻,大头的盾牌手踉跄一步。
仅仅是一步,大头便被暴露在外。
密密麻麻的箭羽,朝着他飞射而来。
大头慌忙蹲下,已经来不及。
宋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这一瞬,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可以这么快!
直到肩膀被射成箭囊,疼痛钻心传来,宋贺才反应过来,他给大头挡了数箭。
大头依旧中箭,不过因为宋贺的缘故,大头只是左臂擦伤,不影响他射箭。
来不及对宋贺说什么感谢,宋贺已经被军医抬到一侧。
战争还在继续。
一个居高,一个临下,彼此绝不退让分毫,就这样,空中箭羽飞射。
不过,在草垫之后,平阳军射出去的箭,基本都直插西秦军体内。
而西秦军射来的箭,基本被盾牌挡掉,或者,插入城墙垛子上的草垛中,成为平阳军的补给。
这场射箭比赛,一直持续到天黑。
双方的弓弩手,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但是战争没有因为天黑而偃旗息鼓。
西秦大军像是一头饿急眼的猛兽,迫不及待想要吞掉眼前的肥肉。
西秦大军人数多,弓弩手累了可以换掉一批,又是重新开始。
可平阳军不行。
就这么一千多人。
若是这么打下去,必败无疑!
眼看着身侧的将士们渐渐体力不支,福星额头,渗出细汗,一捏拳,抬手一挥,“停,原地休息!”
福星一声令下,所有平阳军弓弩手一愣。
齐刷刷看向福星。
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能原地休息!
若是原地休息,这箭,谁射。
福星朝着弓弩手言简意赅道:“你们休息两个时辰,闭眼,立刻给我睡!两个时辰之后,我叫你们起来,给我精神抖擞!”
弓弩手不知福星有什么盘算,但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是!”
这几百弓弩手,一声应诺之后,转头抱着自己的弓弩,闭眼就去睡。
宋贺瞠目结舌。
这个时候,只怕福星下令,让所有人撒尿,他也毫不疑惑,这些人能齐刷刷撒出一样的尿来。
弓弩手歇下,福星令人在城墙垛子一侧点燃火把。
火光照亮一瞬,立刻有无数箭羽飞射过来。
福星立在盾牌后,朝着城下的人喊道:“杜之若,诸位不陌生吧!此刻在我手上!要想让他活命的,不妨我们谈个交易!”
福星的声音传到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