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魁
青巷尽头是羊肠小径通往石桥,石桥两岸有青葱翠绿竟不受这秋日风霜打扰,兀自娇嫩欲滴。
许是这中间丰润似乳未名河水的滋养,未名河上有画舫三五叶,靠向寄雨轩。
李长风一行人沿着小石道站在石桥上,看到了寄雨轩楼前高挂的红灯,还有窗前小手托香腮的美丽姑娘。
李勿执所读的《浮云记》自然不会有寄雨轩这种地方。
这本就不是女子的来处,于是看到本以为是清淡品酒楼却变成了旖旎香艳的青楼,顿时大怒:“你们这些男人真不要脸!”
司徒千金笑着摇头:“非也非也!”
他朝石桥下努了努嘴说:“你看那居楼小公子虽是女儿身,可走的比男人还爷们。”
李长风忽然听到琴声,有悠长连绵琴声从寄雨轩传出,他仔细听发现是《列阵曲》。
他能听出这曲声倒不是他博学,而是在陈家沟的时候,闲暇之余能听到娘在弹奏。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金戈铁马之势透窗而出,如数万兵甲列阵在前,气吞万里如虎。
不仅李长风在听,居楼也在听,然后踏过那一步,琴声戛然而止。
李长风暗道一声好曲!非是边疆塞外之人弹不出这冰冷萧索却又气势沉重之感。
李长风一行人下了石桥涌进了寄雨轩中。
此时白昼透亮还不到热闹时候,寄雨轩门前稀稀落落几个商贩来回徘徊,时不时拿眼光瞄一下窗台里姑娘间红飞翠舞,眼中露出浓浓的占有**。
寄雨轩有四层,入得门后第一眼就能看到正堂,正堂中央有百尺见方舞池。
寄雨轩呈井字造型,正堂上方三层都能看到这舞池中女子舞动的曼妙身姿,正堂有天光洒落四四方方,端得上气派雅致之称。
此时舞池中已有人,而舞池外也挤满了人。
李长风环视一周看着乌压压的人头和脸上的迫切焦躁,顿时摇了摇头说:“我以为这等地方,华灯初上那些人才会显露嘴脸,没想到光天白日欲令智昏,难道都不用修行吗?”
叔明月嗤笑:“于你而言修行为一等大事,于他们而言纵欲享乐难道就不是一等大事?每人追求不同罢了。”
李长风疑惑说:“此时寄雨轩尚未挂牌,他们在等什么?”
“在等一个人,在等寄雨轩的头牌花魁红妆姑娘。”
李长风更加疑惑了:“为何不在入夜后来寄雨轩?”
“因为红妆姑娘从不在入夜后出现,她只在正午后日之时弹琴奏曲,且从不接客亦不显露真颜,因此也无人可成入幕之宾。”
李长风心中暗叹,如果按照司徒千金的分析,这位玄奇的红妆姑娘自然就是西塞国公主解红妆无疑。
可一位西塞国公主偏偏跑到中原小镇来当大花魁,又偏偏不在夜间出现,只在日之时弹奏,实在是有个性。
他们几人来的晚,已不能挤进里面,但远远看去,舞池中间有屏风,屏风后有美丽倩影正端坐琴架前,琴声虽然停了但双手却依然摆在弦上。
屏风前两着白衣妙龄女子,秋水眸子锋芒锐利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手上的执剑已拔出一截。
居楼正站在他们面前,身负阔剑,这里人头攒动可是居楼身旁三尺之内空如无物,因为她身旁有剑意。
北方寒鸦国的真如剑意,有着荆莽之地的不可一世,和玄铁剑的沉重如山。
这是李长风第二次看到居楼出手,与他差不多大的年纪,静时敛锷韬光,一动锋芒毕现。
“你追我三千里,应该够了吧?”屏风内有清雅声音飘出,吸引了李长风的注意力。
这声音不像江南儿女的软糯,不像小家碧玉的娇气,浑然天成有股别样的诱惑。
但李长风知道红妆不是在和他说话。
居楼开口,声音略沙哑:“不够。”
不够!仅两字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
“一次打不过就打两次,两次打不过就打三次,打的多了总有一天能打过你。”
解红妆的声音淡淡说:“但我不可能你要打就陪你打。”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跟到你愿意和我打为止!”居楼冷冷道。
这二人你来我往,寄雨轩有儒雅书生有地方要员,有富甲商贾有卖肉老板,他们都是为头牌红妆姑娘而来,却不知红妆姑娘竟然有不可知的江湖事。
此时虽听不出他们二人的恩怨,也看不出居楼真正的女儿身,可一个负剑儒雅公子要和一个头牌花魁打架,他们就算再傻也能察觉出一丝异常。
原来这个神秘有性格的红妆姑娘竟然是个修行者!实在是太刺激了!
屏风前两执剑女子中的一个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你追了我家小姐这么久,却屡战屡败,还要怎样?”
解红妆是西塞国公主,居楼也是寒鸦国公主,自然不是她一个护身婢女可以羞辱的。
所以居楼动了,李长风注意到那姑娘声音落下的一刻,居楼身旁的桌上有飞箸掠风而出,直指婢女的眼睛!
嗡!
琴声忽然出现,解红妆以手拨弦,有音浪击碎飞箸。
但那股交错的真元爆发也把屏风撕裂了一道口子。
解红妆略微惊异,居楼只不过几日不见,真元浑厚程度却上升了不少。
“你破境了?”红妆略带惊疑的说。
居楼点头:“所以我才来找你。”
居楼早已入人魁境初期,此时又破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