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冷夜如春
解红妆并非赢得那么轻松。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卫褚亭略显落寞的身影和解红妆飘起的雪菱红袖大相径庭,无一不显示出这位密宗传人的绝强手段。
然而李长风看得出,这个外表温润如水内心孤傲如雪的姑娘,并非如表面那般轻松。
解红妆自台上走下,脚下虚浮一个踉跄,李长风忽然从旁扶住她,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一旁。
他牵着自己的手了。
解红妆脸色微红,却并未挣扎。
李长风把她牵引到一旁坐下,方才问她:“怎么样了?”
解红妆微笑:“无碍,只是因为过度释放真元,元海匮乏,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李长风点头:“那就好。”
太监尖锐的声音再度贯穿全场:“本场胜者,西塞国解红妆,今日两场已毕,明日隅中之时进行首轮剩余两场比武。”
李长风对解红妆说:“此间比试已经结束,我们回去闲云楼吧。”
解红妆点点头,但她不过强撑着站起身,忽然头晕目眩,只靠着手臂勉力撑着没有跌倒。
卫褚亭不仅仅破掉了她的心经幻象,而且还伤到的她的经络,真元错杂血气紊乱,此时的解红妆,恐怕连卫褚亭一掌都接不下来。
李长风都惊讶她虽是女子身,可却有股强大的意志力,竟然能凭着劣势摧毁卫褚亭的磐石剑心。
解红妆想要叫智善师叔,却发现早已人去无踪,只留下了李长风和她二人。
李长风想了想,背对她蹲下说:“来,上来。”
解红妆蓦然脸色通红。
李长风道:“这实在是权宜之计,红妆姑娘不要见外,我也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只是看你行动不便,恐怕走到闲云楼都难,索性我就背着你回去吧,只希望你别把我认作登徒子就好。”
他说道这句话,忽然想到那个叉着腰大骂他无耻登徒子的姑娘。
解红妆略思忖,轻轻靠了上去。
西塞国儿女敢爱敢恨敢作敢为,她解红妆从前都不在乎世人的目光,又遑论此时?
李长风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当真正有一具温香软玉靠在身上,感受那股让人迷醉的柔软和温暖,他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他眼观鼻鼻观心,屏气凝神深吸一口气,背着她离开了天阙宫。
“西塞国公主竟然和南山书院一个小子在一起?我没有看错吧。”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南山书院小子又是谁?难道他比子由还厉害吗?”
“我的梦中女神就这样被背走了那小子也不比我长得帅啊,苍天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李长风把闲言碎语听在耳中,扯出一个苦笑。
解红妆自然也听在耳中,笑说:“你是否觉得很冤?”
李长风道:“能把一国公主背在背上,就算冤一点我也是愿意的。”
“贫嘴!”
解红妆莫名觉得心情很好,虽然身体虚弱,嘴边却轻轻哼起了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这本是
一首思念远征人的诗,却被解红妆轻轻哼唱成了歌曲,偏偏她声音富有磁性,在月下哼唱极有韵律和味道。
李长风忍不住点头:“好听好听!”
此时花前月下,雪中良人,解红妆的双手环在李长风的脖子上,两人近乎靠在了一起。
她的头发像丝绸一样轻轻荡在风中,偶尔飘打在李长风的脖子上,带着一丝痒和柔,还有一丝夜冷。
她的气息轻轻吹打在李长风的耳朵上,带着一丝体暖。
解红妆说:“不要去闲云楼,今晚月色很好,陪我走走吧。”
李长风心道陪你走走还不是我背你,但他嘴上却说:“你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沿着天阙宫旁的红墙青瓦下而走,月色洒落在白雪上,照的明亮,旁边是护城河,护城河岸边有灯火。
李长风想了想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长风说:“如果今天的比武,卫褚亭不再顾忌你头顶的千万长剑,而是孤注一掷再朝你刺出一剑,你还能挡下来吗?”
解红妆略沉思,平静说:“不能。”
“其实我们之间早已不是招式的斗争,而是意志的对抗,他的磐石剑心在最后一刻动摇了,所以他输在了对剑道的意志,而我其实也输了,输在了真元的浑厚和招式上。”
李长风点了点头:“你很倔。”
解红妆忽然凑到离他脸很近的地方:“你不也一样?”
李长风赶忙退开点距离,摇头说:“我妈说了,太倔的女孩子恐怕找不到丈夫的。”
解红妆一挑眉道:“为什么?”
李长风说:“克夫!”
解红妆顿时冲他肩膀砸了一拳:“信口开河!”
她想了想,复又温柔下来,轻声细语说:“那我以后都这样对你好不好呀?”
李长风一阵恶寒。
解红妆看他脸上吃瘪,吃吃笑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忽然有黑影飘过,李长风抬头,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刺客自天空而下,剑指解红妆!
对方速度简直骇人,只是片刻刀尖已到了头顶。
李长风的真元不要命的释放,背着解红妆偏离了半寸,那刺客刀尖顺着解红妆的长袖而下,把她的长袖割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若是没有移动,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