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凤目微扫,附耳对身后的两名随从交待几句,那两名随从点点头,将周围的村民请到了棚内另一个角落,分别对他们进行诊断医治。看来这两名随从也不简单,虽不是医师估计也离医师之位不远了。
无痕这边顿时安静下来,梦氏微微睁开双眼,眼中青光一闪即逝,她见走近前来的方子安气度优雅、风度翩翩,眼神顿时亮了亮,不过很快收敛下去,便欲起身行礼。
方子安此刻才认真注意到梦氏,脸上闪过一丝惊容,忙伸手阻止她起身:“夫人无需多礼。”接着蹲下身来凝神观望了梦氏面色几眼,眉头微皱,又伸出两指搭在梦氏腕脉上,渐渐一改之前的温和之态,变得沉肃起来。
半柱香后,方子安缩回手指沉吟不语。
梦氏淡淡一笑,面色如常,她对方子安诊脉后的肃穆表情早有所料,自己病情自己清楚,其实她并未抱有任何希望。
无痕却忍耐不住张口问道:“神医哥哥,我娘得的究竟是什么病?您一定能治好的对不对?”
方子安起身微微摇头,直言道:“你母亲的病我无法医治。”
“什么?你不是神医么?难道你在骗我!”
“小兄弟,并非在下妄言,而是你母亲得的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
方子安暗叹道:“是毒,你母亲中了奇毒而非生病!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无痕惊愕无比,母亲竟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这、这怎么可能。
方子安凤目微扫,再次细细端详了梦氏一会,难掩心头阵阵惊意,忍不住对梦氏说道:“夫人毫无意外之色,想必您是早知病因吧?”
梦氏此刻才开始正视这方子安,点头苦笑:“不错,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了得,能看出我身中巨毒的只怕世间也没有几人,公子医术超凡,妾身佩服。”
方子安盯着梦氏脸色微变,忙道:“夫人……不,前辈谬赞,晚辈实不敢当。”
梦氏收敛笑意,走近一步低声道:“妾身之病想来瞒不过公子慧眼,不过妾身有难言之隐,还请公子代为隐瞒,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任何人!不知公子可否答应?”说罢往无痕处轻扫一眼。
方子安会意,忙拱手保证:“前辈……呃,夫人且放宽心,在下明白。”
梦氏含笑点头,似乎对方子安的回答非常满意。
无痕可不干了,她都听不懂母亲在说些什么,惊道:“母亲,您为什么会身中奇毒?是有人要加害你吗?快告诉痕儿,是谁?谁会这样做?”
难道是那黑衣蒙面人?无痕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晚上看到的神秘人和彩妮。
梦氏面色淡然,垂睑轻言道:“痕儿别担心,为娘没事,这么多年不是也熬过来了吗?”
这怎么行?熬过来!再熬下去命都要没了!无痕不依,继续缠着追问原由。梦氏无奈,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身染巨毒,其余的便再也不肯多说半句。
见问不出什么,无痕便把希望寄托在方子安身上,拉住方子安连声道:“神医哥哥,请你救救我娘,只要你能帮我母亲解去奇毒,做牛做马,无痕也都愿意。”
方子安瞟了梦氏一眼,摇头道:“方某虽精研医术,却并不善长解毒,何况天下奇毒有千万种,你母亲所中之毒甚是奇怪,方某也闻所未闻,想要治好她,哎,难难难。”
无痕怔然呆住,连神医都束手无策,难道母亲的毒就真的无人可解?自己……自己真的是天生孤苦命,好不容易今生有了一个亲人,却身中奇毒难以医治……以后,又要一个人飘零无依了?
见无痕失神无措,方子安心有不忍,宽慰道:“小兄弟且莫着急,按理说身中如此奇毒,一般人早该难以活命才是,可你母亲却能支撑这么多年,想来是有办法压制的,多给方某一些时间,方某定会竭尽全力寻找医治之方,别担心,吉人自有天象。”
得对,现在没有办法不代表以后没有,这么多年母亲都能挺过来,定有压制之方,说不定过段时间,神医便能找到其他办法医治呢?自己切不可乱了方寸,轻言放弃。
她又想起自己灵魂出窍时,看到母亲身上黑光青光缠绕,而浓郁的青光正好将黑光死死压制,这么多年母亲能坚持活下来,这神秘的青光定然功不可没!可这青光是什么?无痕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询问,只能杵在原地怔然出神。
方子安思虑片刻,对梦氏说道:“观夫人气色,想是毒症已深入肺腑难以控制,这样下去对夫人身体极其不利,在下所学之术中有金针封穴之法,可勉为夫人行针,或许能暂缓毒性漫延,不知夫人可愿意让在下一试?”
梦氏不禁动容,金针封穴!她好象听人说过,是一套非常高深的行针手法,非医术绝妙、精研穴脉之大医师方能掌握,莫非竟然看走眼,这青年已到了大医师之能?
方子安似乎猜到梦氏所想,摆手笑道:“夫人多想了,在下可没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不过是家师刚好精研金针封穴之法,晚辈有幸学到一二,可不敢说精通,只能算初步入门,或许能缓解夫人毒性,但效果甚微,不容乐观。”
梦氏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神情中仍不免对方子安的医术透出赞赏:“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家师……其实非中原灵域人士,而且并无名声在外,夫人应该没有听过,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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