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为兄当先与夫人商议,方能应允。”
面对赵政入邯郸的要求,赵嘉没有理由出言反驳,只能使出拖字诀。
赵迁微微一笑,倒也没有逼迫过甚。
平岐君府,书房内,赵嘉脸色铁青。
范增、李斯二人,此时也都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微微叹息。
最是无情帝王家。
哪怕赵政乃赵偃亲孙子,对方为了自己的王位,也会不顾亲情将其掳为人质。
事实上,父子两人虽表面上仍旧和和气气,实际却早已撕破了脸。
只是赵王仍在,两人都还要看赵王脸色行事,不敢做得太过分。
赵嘉身为赵偃儿子,若与父相争,道义上先天占据劣势,许多时候只能畏手畏脚。
“事情经过大致如此,太子召政儿入邯郸究竟为何,想必二位心知肚明,不知两位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沉默半晌,李斯却是走到赵嘉身旁,附耳低语道:“君上可如此,如此。”
客房内,赵迁静静等待着。
他相信,面对赵王以及父亲赵偃的联合要求,哪怕赵嘉心中不愿,也绝不可能违逆。
如今的赵迁,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咚咚!”
忽然间,房门被敲响,赵迁猛然睁开眼睛,亲自前去开门。
“先生。”
房门打开,赵迁看到来人面容以后,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
敲门之人,正是备受太子偃器重的郭开,从赵迁小时候起,郭开就陪伴其身旁,对于赵迁而言,郭开亦师亦父。
“公子嘉怎么说?”
郭开这个历史上间接逼走廉颇、害死李牧,令赵亡国之人,长相却颇为不凡,行为举止间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面对赵迁,郭开并没有过多废话,直截了当的出言询问。
“他说需要与芈芙商议。”
郭开走进屋内,将房门带住以后,皱眉道:“公子嘉很可能会使用缓兵之计,若以赵政新生体弱,不能长途跋涉为借口,恐怕也能拖延数月。”
赵迁急忙问道:“若如此,当如何应对?”
郭开笑道:“公子难道忘了随行的那两个御医吗,赵政是否生病,御医一看便知,岂能欺瞒我等?”
赵迁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只是,公子需要防备,彼会以他人子嗣替换赵政。”
赵迁郑重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果不出郭开所料,当赵嘉再次面见赵迁的时候,脸上带着无限愁容,就连眼圈都有些发红。
不得不说,赵嘉来到这个时代多年,演技大有长进才。
“迁弟,吾亦知王父、父亲思念政儿之心,奈何政儿刚刚降世,体弱多病,三日受洗完毕以后,就开始身体不适。”
“以政儿如今状况,若强行长途跋涉赶往邯郸,恐有夭折之祸,还望迁弟能够先行返回邯郸,代为兄向王父及父亲告罪。”
“只要政儿身体略微有所好转,为兄必然亲自将其送回邯郸。”
赵迁眼睛微微眯起,而后面露关切之色,道:“政儿生病,吾为叔父自当前去探望,正好弟随行人员中有御医,不妨让御医诊断一番。”
“至于返回邯郸之事,暂且不提,待政儿身体好转以后,吾再护送政儿回邯郸即可。”
赵嘉闻言,脸色微变。
本来按照李斯建议,先以赵政新生体弱为由进行拖延,在此期间神不知鬼不觉对赵政掉包。
赵政前几天刚刚曝光,若此时换成其他婴儿,短时间内想要找到几乎同时出生,且长相酷似之人并不容易。
只要等待月余时间,婴儿不仅会模样大变,赵嘉也有足够时间找到婴儿替换。那个时候,赵嘉再将被掉包的孩子送往邯郸,就不会担心人质问题了。
他却没想到,赵迁有备而来,居然要让御医查看。
深吸口气,赵嘉也不愿再装下去,冷声道:“中阳自有名医,政儿如今体弱,不便多见外人,待数日政儿略微好转,再议他事。”
面对突然变了脸色赵嘉,赵迁也感觉有些发虚,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了郭开身上。
郭开上前两步,笑道:“中阳虽有名医,然整个赵国境内医术最精湛者,莫过于王宫御医,公子不妨还是让御医查看一番吧。”
赵嘉转头,右手按住剑柄,双目死死盯着郭开,眼中闪烁着寒光。
只不过,赵嘉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可惜笑容有些冷。
“此乃王室家事,岂容汝一介外臣多嘴?”
面对赵嘉毫不掩饰的威胁,郭开却丝毫不惧,反而垂首说道:“民间多有谣传,说公子嘉功高震主,欲割地封王,朝臣对此也颇有微词。”
“唯有太子信任公子,在朝中为公子大肆辩护,且于大王面前极力担保。”
“此番令小公子入邯郸,不仅因为大王及太子欲观公子嘉心意,亦是朝臣为试探公子耳。”
“若公子推三阻四,纵太子再如何力保公子,恐怕朝臣亦会猜忌。”
“臣似乎听闻,不少人向大王进言,欲调走申岐之地三万骑兵,并且派遣乐乘将军领兵驻守此地啊。”
“若非太子极力反对,恐怕大王诏令已经颁布下来。”
郭开一改往日卑躬屈膝模样,反而变得无比强硬,言语间甚至带着非常明确的威胁之意。
赵嘉闻言,不由心中凛然。
虽说郭开之言不能全信,赵偃帮赵嘉开脱的那些话更是无稽之谈。
可其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