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队发话放人,重案队警察不敢阻拦。姜慕白带着姜徽音在警署门口拦了部三轮黄包车,故意沿着白河区绕了两圈,确保没人跟踪后才对车夫报出住址。
目送姜慕白离开后,沈鸿回到办公室,他站在一张空白白板前发了会儿呆,突然走到办公桌后撕掉写有“戒烟”二字的贴条,接着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开抽屉取出烟盒。
那张白板原本贴满线索,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串起整条证据链。可现在,白板一片雪白。
沈鸿数月以来的工作并不会因此白费,他早就拍照留下备份,存放在单人宿舍内。虽然之前的努力没有付诸东流,可对方的嚣张让他怒火中烧。
一个富商之子怎么能狂妄到这种程度,竟敢买通重案队警员损毁线索证据,竟敢这样挑衅重案队副队长!
“砰”
办公室木门被人用力推开,沈鸿还没抬头就知道是谁进了门,那是他的直属上司鲍金波,进了警署他是鲍队,出了警署他是波爷,重案队几十号人只有他进沈鸿的办公室不敲门。
沈鸿把吸了半截的香烟按进水杯,起身敬礼。
鲍金波咚咚两步跨过来,露出一口发黄发人放了?”
“鲍队,是你让我放人啊。”沈鸿开始装傻。
“我让你放止戈派的人,没让你放那个不开眼的瘪三,他还袭警你知道吗!小陈的手腕都给他弄得快折啦!”鲍金波暴跳如雷,“小沈啊小沈,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同情他干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你知道他杀的是谁的狗?”
“鲍队,前天署长在大会上说过,要严惩饲养魔化生物的非法行为,根据补充条例,姜慕白击杀刀齿犬属于见义勇为。他没违法,我们怎么能押人?”
“说屁话!刀齿犬价值贵重,他这叫侵犯私人财产懂吗!叶公子的爱犬死了,你转头就把凶手给放了?你想害死我啊?这事情很复杂,懂吗,哪怕是表个态度,也不能让凶手拍拍屁股走人!你怎么不想想,要是叶公子赶过来找不着人,发脾气闹警署,署长脸上挂得住吗?到时我们怎么交待?”
鲍金波情绪激动,一再拔高音调,唾沫星子喷了沈鸿一脸。
沈鸿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低声问:“鲍队,我们是重案队,是警察。叶南风敢闹警署,我有权拘押。”
“你有个屁!”
鲍金波气极反笑,笑完摇摇头,摆出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的劝道:“小沈,你硕士毕业真是了不得,过来就是副队长。起步高有好处也有坏处,你没在下面待过,很多事情你还不懂!听我一句劝,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查的不要查,还有,让杀狗的管好嘴巴,小心祸从口出!”
说完,鲍金波摔门而去。
沈鸿用擦手纸一点一点擦着脸,可腥臭唾沫已经风干。
他觉得自己胃里有个活物在翻滚,他想吐。
………………
叶家大宅,通宝书房。
童阿七双膝跪地,面如死灰。他想过逃跑,但他知道他逃不了,人们都说叶老总厉害,却不晓得叶家真正厉害的是叶南风叶公子。
叶公子咿呀学语时就表现出惊人天赋,十四岁时已是叶家决策层之一,许多生意上的事情都由他代叶老总打理,从没出过差错,连叶老总都说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除了经商才能,叶公子还是法修奇才,他自幼修行,十六岁考上邺都大学法修院,很受法修院教授重视。
据说,叶公子有望在二十岁突破超凡脱俗的法修第三境“通玄”,刷新邺**修院历史记录!
现在,叶公子十九岁,再过不久就是法修院毕业考核,在这个时候给他带来噩耗,童阿七不敢奢望叶公子会轻易放过自己。
“少爷,我错了,我该死,是我没有看好惊鸿,惊鸿力气太大,把绳索都挣断了,我实在是拦不住啊少爷!”
童阿七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见少爷仍坐在书桌后背对着他,童阿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少爷,惊鸿长大了两百多斤,我是真的看不住啊少爷!上个月我就说过,我说我……”
叶南卷,声音低得像是呓语:“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
“不不,不是!”童阿七心知说错了话,吓得六神无主,只想到转移仇恨,“少爷你放心,我一定把杀害惊鸿的凶手找到,我会让他给惊鸿陪葬!”
叶南风鼻腔里哼了一声:“饲养魔化生物是违法,主政官早就公开表达过他对大型宠物扰民的不满,前天才让警署开的动员大会,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事情闹大,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童阿七像放了气的皮球,蔫了。
他犹豫好半天,战战兢兢地问:“那……那我们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书桌后边又是一声冷哼。
“惊鸿就像我弟弟,我弟弟被人杀掉,这事你想怎么了?”
“这,我……”
童阿七急得汗流浃背,总算急中生智想到一计:“少爷,我明天去给重案队鲍队长送礼,再去找凶手给他赔礼道歉,先把事情压下去,等风头过了,我找人做掉他!少爷,您看?”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高背椅后面伸了出来,朝着童阿七所在的位置挥了挥。
“滚。”
“是,这就滚,我这就滚。”童阿七觉得自己捡了条命,也不敢再待下去,他整个身子趴到地上,一圈一圈往外滚。
童阿七滚出门后,书柜阴影里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