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渡口,一行人径直来到了淮西县一户农家。 x 23 u
这里是明教的一处‘死点’,‘死点’的意思是一经使用就会暴露的据点,也就是说只能使用一次,只有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能动用。这家农户专为明教骨干份子看护马匹,马厩里存放着八匹战马。
吴不名从这里取得了六匹北地骏马,与马权一人一匹匆匆朝淮西东南方向而去。而这家主人在两人离去后,将剩余的两匹马毒死,也从另外的路线潜逃。
一路上马权十分配合,无论是明教教徒提供的金疮药还是饮食,他都不过问。只是尽数拿来施用,以保证他身体的快速痊愈。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胸前的那刀,看似鲜血淋漓挺唬人,但除了能给人造成剧烈的疼痛导致晕迷外,不会伤及肺腑。以至于,吴不名这些人都不担心骑马的颠簸,会震裂伤口导致马权病情加重而一命呜呼。
三日后,吴不名抵达了位于徐州南部的一处走私贩子聚集点。在这里吴不名联系上了另外一根线,一行人又化装成走私贩子中的一员,混在这些贩子的队伍中朝着徐州府进发。沿途虽然遭遇了几次徐州府巡检水军的盘查,但全都以贿赂蒙混过去了。最危险的一次是他们与锦衣卫特别搜捕队遭遇,幸好被经验丰富的吴不名化解。
这一幕后,马权与吴不名互相对视了一下,彼此都将心底的话藏了起来,心照不宣两人这些人来,其实都已达成一种默契,若是一行人露了马脚,马权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可若是一路上相安无事,马权也想知道,这些人费这么大力气将自己拐到徐州来,到底为了什么。
六日后,马权胸前的伤口渐渐愈合。一行人也行进到了徐州府,与马权料想的不错,明教这些人果然已经将路引准备好了。当然,是通过徐州城的内线出城送来的这次他们又扮作从淮西赶来的商贾,顺利混入了徐州城。
一入徐州府,勃然繁荣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到处是屋舍田园、鸡犬相闻。而越是靠近城中,道路便越宽阔,道边有砖石砌的排水沟水,据说其中尽植莲荷。虽然季节不对,没有看到莲荷,但近岸的草木润泽、仍旧一片苍绿色,杂花相间,便足以让人们想象,春夏之间,望之如绣的美景了。
官道两旁,则皆是园圃,百里之内,并无闲地,到处粉墙细柳,飞檐重阁,有红妆按乐于宝榭层楼,有白面行歌近画桥流水,景色如画,升平欢
乐至极……
吴不名这一行人算是走南闯北了,对于所见所景并无异色。可见惯了钢铁浇筑出来丛林都市的马权,却对于这个时代的繁华展露出欣然的向往,跟土包子似的东瞅西瞅,隔一段便发个感慨:“我勒个去,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复古旅游胜地啊……”弄得吴不名老脸发红,一个劲儿轻声咳嗽,勒令马权目不斜视闭上嘴,不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顺便也别给海西人民丢脸。
“今夜还是住店?”马权不清楚那日他晕倒在海西刑场后又发生了什么,但他却知道,目前还没有人对吴不名发下海捕文书。所以,这几日他们都是住店打尖。
当然,这些时日,马权没有放弃任何一丝逃跑的念头。可惜,吴不名这次带来的四个人好像都是行惯了江湖的人物。每每住店,马权发现就连自己上个茅厕,远处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让自己从单烁枫、沐阳和戒色那些听来逃遁之计,都还未施展便胎死腹中。
“不用住店,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吴不名抬了抬头上的商帽,向马权露出一个很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权一直以为那个笑容是在告诫自己,今夜可能就是要审问的时候。只是,他想不到,那竟然是一个血腥残酷的命案。
一行人在徐州城中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天,直至月明星稀的时候,吴不名才带着那四人来到城郊一处的小型的造纸坊前。
因为本朝太祖乃穿越人士的缘故,所以大雍朝的造纸业很是兴盛。不仅有官办的造纸厂,也有民营的手工作坊。造纸业是大雍较为重要的手工业,官营作坊的纸张很多还要卖到国外去,民营的则主要是对国内销售,开办造纸作坊的称为槽户。
普通槽户自然不是戒备森严的地方,吴不名等人轻松潜了进去。但奇怪的是,他们将已经绑缚好、并且在口中又堵了棉花的马权扔在房檐后,又悄悄潜了出去,只留下一人在房檐上看守。
借着依稀的月光,马权看到这家槽户内一老人提着灯笼,逐一检查着造纸坊原料棚、发酵池……看看堆放、清理情况,检查有无余火未灭。天晚了,雇工已经离开了,造纸坊显得有些冷清。除了那提着灯笼的老人外,作坊里只有两户房间还亮着灯,应该是长工们的住房。马权眨了眨眼,仍旧想不通吴不名这次所欲何为。
“老冯头儿,又在检查呢?东家雇了你,可真没白费工钱。”一长工打扮的男子从亮着灯的
房间走去,看样子是在倒洗脚水。
“咱东家可没亏待过咱们,做人要将心比心。”老冯头儿笑呵呵回了一句,听话音是个很尽职感恩的老人。
可就在两人打着招呼的时候,吴不名一行人已悄然摸进了院子,一个夹了肉的墁头顺着地面丢了出去,门口养的那只老黄狗只叫了一声,便嗅着香味扑上去,一口叼住了墁头。
“噗!”一个人影顺势窜出,手中刀顺势一抹,那黄狗呜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