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管会有特权,而且治管会的特勤人员从来都将这些特权看做是理所应当,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人民赋予他们的,并不是他们生来就有的。
所以张志河面对罗海,面对宋国人,语气铿锵有力,气势逼人,完全没有年轻人面对前辈该有的尊敬。
可能在他的心里,老特勤人员才算是前辈,什么追光者,狗屁都不是。
张志河的训斥还在继续:“一列磁悬浮列车,大概会有两千名乘客,两栖运输机一次最多带走十七个人,但我们特勤大队却可以救下所有人。”
“孰轻孰重?”
张志河用手指头点了点罗海:“身为盔甲的战组成员。”
又用手指点了点宋国人:“身为地下城的医生。”
“我不管这个男孩跟你们是什么关系,就算是你们的亲儿子,我也希望你们能有所觉悟,不要太天真,更不要将其他乘客当做傻子,垫脚石……”
话已至此。
张志河觉得自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仁至义尽。
更何况,如果给宁多鱼开了口子,让罗海把人送到运输机上面,那其他乘客呢?大家要是都想坐运输机提前离开,怎么办?
分分钟酿成**。
治管会的记录中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所以他们体制内早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不写在文件中的规定。特殊情况下,先保证救援人员的生命安全,先保证特勤大队不能有后顾之忧,如果需要在自己跟普通人之间做出选择,无需纠结,选择特勤便是。
不管是多强大的特勤,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每一次出任务都是高枕无忧,都不会遇到危险。
社会是公平的,但社会在很多时候也是残酷的,并且一旦残酷起来会残酷的让人无法直视。
这恐怕便是优胜劣汰。
强大基因享受被保护的特权。
在治管会的内部分级上,他们自己永远是第一序列的。
罗海跟宋国人听完张志河的话,直接就陷入到沉默当中,他们并非不理解,甚至他们也听
说过类似的章程。可是,今天不一样啊,宁多鱼跟熊叶子不一样啊。
虽然宁多鱼两个人只是乳臭未干的少年,不是追光者,更不是政府的特勤人员,可他俩却做了追光者跟特勤都没有完成的事情。
两个少年拼尽全力救了所有人。
救了整整一列车的人。
罗海没资格坐运输机,宋国人也没资格,其他人都没资格,但宁多鱼跟熊叶子绝对有资格乘坐这架运输机,有资格享受特权,起码在罗海跟宋国人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
有时候,是应该有怒发冲冠的勇气的。
一生中起码要有一次,最起码要有一次。
罗海现在45岁,他的前半生,自认为是一名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人。作为盔甲战组的追光者,他战斗的时候从未退缩,身上的伤口数都数不清,从未有过出格的事情,如果没有失误,这次再回到地表他可能就会得到晋升,然后再战斗几年,拿下一份超高的退休金,颐养天年。
面对机械鬼忍的突袭,需要断后的时候,宁多鱼站了出来,这本应该是他的职责,他是追光者啊,宁多鱼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
现在所有人全部获救,宁多鱼却危在旦夕,于请于理,他罗海都应该站出来,应该为宁多鱼争取一份活下去的权利。
一股炙热的无名烈火从罗海的胸膛烧到了嗓子眼儿。
人生第一次,罗海觉得自己需要冲动一把,需要放肆一把。
悄无声息!
刀刃就抵到了张志河的脖颈间,罗海冷声道:“不用跟我解释你们的规定,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今天这两个人必须送到水鸟湖,八点之前必须送到,马上闪开,这架运输机我们征用了。”
张志河刚想反驳,脖颈间的刀刃就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罗海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态度。
远处的特勤大队直接拔枪。
李春天、初尚小也跟着掏出了武器,杨春夏还在昏迷中,年山水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两方的对峙引起了附
近乘客的注意,所有人都开始朝这边聚拢。
张志河感受着脖颈间金属的冰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我希望你保持冷静,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两栖运输机是治管会特勤大队的专属交通工具,如果因为你的鲁莽而有所损失,你是绝对承担不起的,而且我相信你所在的盔甲战组也不希望你这么做,冲动是魔鬼。”
吐出一口气。
罗海忽然就笑了。
一边笑一边说:“我想的很清楚,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份后果才是我无法承担的。今天,这两个少年比任何人都重要,他俩如果死在这里,那才叫鲁莽。”
停顿了一下,罗海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听清楚了,就算我把性命扔在这里,这两个少年我也要送出去。”
“让开。”
“或者去死。”
“你自己选择。”
张志河半响不说话,最后瞪着眼睛问:“你敢杀我?”
罗海耸了耸肩:“我的命,我们的命,全都是他救下来的,我不介意现在就还给他,要不要试一试,看看我敢不敢。”
冲突发生的很突然。
一切都在几句话之间就演变成现在这种无法收场的地步。
就连特勤大队的队长张志刚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张志河的亲哥,也是水鸟湖特勤大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