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呢?
如今只有他一人枯站于木桩人中,空享寂寞和失败。
他害怕寂寞了,他是如此迫切地希望青鸢能和他一起说说话,而不是横眉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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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鱼汤熟了,翻腾着奶
白的颜色。
青鸢闻了闻香味,用竹勺吹凉了,凑到小十的小嘴巴边,小十一张嘴,她又立刻缩回来,一口喝光。
“小十乖乖,你还不能喝,我就给你闻闻。”她笑眯眯地说。
小十眨巴着在眼睛,一点都不知道这是她的娘亲在逗弄她,还张着嘴,挥着小手儿,想碰那只竹勺。
暮光从窗口投进来,落在小东西粉扑扑的脸上。青鸢越看越喜欢,握着她的小巴掌,小声说:“乖乖地快点长大,我们回去看你爹……”
你爹立了别人为皇后了,到你长大的时候,还记得我们母女吗?
他是不是以为我们两个死了?
她笑容浅了浅,埋头喝鱼汤。
门响了,高陵熠推门进来,瞄了她一眼,径直过去倒鱼汤喝。
“你怎么又喝我的,这是我发
奶的!”青鸢怒了,用筷子打他的手背。
高陵熠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倒进了碗里。
“真不要脸。”青鸢眼看她的半罐鱼汤进了他的肚子,气得眼眶都红了,摔了筷子就走。
高陵熠又装了碗饭,坐在她方坐过的地方,慢吞吞地吃。
米饭很香,粒粒松软。鱼汤也有种清甜的香,他犹豫了一下,夹了一筷子鱼肉。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了。明知她半夜还要起来吃,还是忍不住大块朵颐,把一罐子鱼肉吃了个精光。
青鸢的怒骂声不时从外面传进来。
“你吃吃吃,最好也能发出奶来。”
他冷笑,丢了筷子,惬意地拿出锦帕擦了嘴,慢步出来。她抱着孩子远远地站着,对他横眉冷对。
他还是冷笑,慢吞吞地走回了房里,拿了本兵法书,点了盏油灯,坐在窗边看。
月光浮动,大殿里不时会响起几声哭声。
青鸢温柔的嗓音像催眠曲,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转头看了看桌子后面,她盘腿坐在桌后的地垫上,只露出乌黑的头顶,轻轻晃动。
高陵熠猛然生出一种错觉,这就是他的妻,那是他的孩子。
他的手脚越来越麻木,他惊讶地伸开手指看,指尖发白,麻木僵硬。他猛地看向青鸢,她还是背对着他坐着,微微侧头,用余光扫来。
“鱼汤里有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
青鸢慌了,抱着孩子,跳起来就跑。
“鱼汤里有什么?”他追了几步,脚也开始发麻,有点迈不开脚。
“水母。”青鸢眼睛一亮,笑道:“你救我一命,我也就放过你一命。我要走了,你好好享受这小岛生活,我会告诉渔民,不用再送粮食上岛了。”
高陵熠的身子往下倒,跌倒在地垫上。
“捆上更保险。”青鸢用木头碰了碰他,见他不动,于是拿了绳子过来,把他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高陵熠,再也不见。”她把孩子用布包缚到胸口,拿了换洗的衣裳,和做好的干粮,拔腿就跑。
高陵熠凤眸轻眯,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噙上一朵嘲讽的笑。
青鸢一路飞奔,到了海边。
船还在那里,海浪推摇着小船,里面寂黑无灯。
“大叔。”她冲着船里小声叫。
没人理会她。
她犹豫了一下,用小石子丢了小船一下。
船里还是很安静。
她有了些许不安,靠小船近了一些,用力在船上拍了拍。这里面安静得有些让人怀疑,难道是海浪声太大,盖住了呼吸声吗?
“大叔,该
出发了。”她双手扳着小船,用力拍打几下。海风太大,吹得头发遮住了眼睛,海水已没过了她的小腿,冻得她发抖。
半晌之后,她心知不对,高陵熠一定是明白她想做什么!不管了,一定要走!她爬上小船,掀开帘子往里面看,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小十,和娘一起去海上。”她吃力地往上拽铁锚,没几下,铁锚没拽上来,小十又哭了。
她绝望地丢开了铁链,跌坐在小船上。
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扑打过来,不一会儿,她的眼眶里胀满了眼泪。
“笨蛋……这么急干什么,下一回怎么逃?”她捧着脑袋,灰心地看着小十。
这里风太大,她只坐了一小会儿,便抱着孩子回了行宫。
高陵熠已经坐起来了,拿着一卷兵书,坐在窗边看。她把包袱藏到外面,轻手轻脚地过去。
高陵熠没抬头,长指翻动书页,哗啦啦地轻响。
“渔夫呢?”她放下孩子,忍不住问。
高陵熠缓缓抬眸,嘲讽地说:“今天下午我捡贝壳的时候,居然发现那片海里有鲨鱼。”
看来都被他杀了……青鸢悲愤加交,就因为她,又多了几条无辜的人命!
“半年才来一回船,放心,为你死的人不会太多。”高陵熠收回视线,冷冷地说。
这时男仆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从地垫上抱起了孩子。
“你们干什么?”青鸢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