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比预想中的安静得要早,现在还是预热,大日子在后天,戏班的姑娘们带着兴奋和激动,早早地睡了。
四姑娘举着烛台,缓缓走到窗边,手指一弹,一小段儿枯枝一样的东西跌进草丛里,不一会儿,就散发出淡淡的香。
这是她和君耀然联络的方式,君耀然在这些地方都有暗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只要闻到香味,就知道她进展顺利歧。
她仰头看了会儿月亮,正想关窗子,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月光落在他刚毅的脸庞上,眼中带着几分急切。
是冷青!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匆匆关窗。
“姑娘且慢。”冷青出声制止。
“将军有何吩咐。”四姑娘只好把窗子打开,垂着眼帘答话。
“小公主喜欢那只鼓槌,这时候还不肯睡,所以,请姑娘割爱。”冷青拿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到窗台上骜。
“勿需银子,将军拿去就是。只是戏子的东西,会辱没公主的高贵的身份。”四姑娘取来鼓槌,推开银子。
“收着吧,置办一只新的,绰绰有余。”冷青也没看她,留下银子,拿着鼓槌就走。
“将军。”四姑娘刚唤了一声,只见门外又跑来一道窈窕身影。
“将军拿到了?将军真厉害,谢谢将军。”那女子长得还算娟秀清丽,面孔白净,看冷青的神态又爱又敬。
“小矜姑娘过奖了,只是拿个东西而已,快回。”冷青尴尬地把鼓槌给她,拔腿就走。
“将军,我给将军煮了醒酒茶,将军晚上还要巡视,很辛苦,我给将军再做点菜吧?”女子捧着鼓槌紧随其后,细声细气地说。
“不必了。”冷青的步子更快,简直像逃跑一般。
“将军为何这样嫌我,王后会说会赐婚给你我。”小矜有些沮丧,停下脚步,
冷青一抖,脚踩着一枚石子,狠狠崴了一下。
“将军小心。”小矜赶紧跑过去,心痛地扶住他,柔声说:“将军,不必慌张。若将军实在不愿意,我也没本事把将军抢回去呀。”
冷青闹了个大红脸,大元的女子大都直接爽朗,但他毕竟一直呆在天烬国里,很不习惯小矜这样的追求。
“对了,这是我给将军做的。”小矜拿出一只香袋,抿唇一笑,给他系在腰带上,“现在蚊虫多,将军晚上夜巡的时候,能避蚊蝇。哦,不只将军有,他们都有,将军不必介怀。”
“谢了。”冷青红着脸,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将军……将军若能早早接受我……”小矜脸红了红,声如蚊蝇,“就能早日成亲,亲手为将军抹上驱蚊露,为将军解忧。”
冷青又抖了抖,干笑几声,跛着脚往前走。
“我扶着将军。”小矜赶紧冲过去,扶住了他。
“不必了,真不必了。”冷青的脸涨得像猪肝。
这时,从前面传出一阵窃笑。
“哎哟,将军好福气。”
“将军,我们成亲吧。”
冷青一个激灵,匆匆抬眼看,冷衫他们拎着酒壶,抱着酒坛,正三三两两坐在草地上,也不知道朝二人看了多久。
“哎呀,羞死了。”小矜捂着脸就跑。
“你们这群龟
孙子!”冷青恼羞成怒,大步冲过去,夺了一壶酒就往几人头上浇。
冷啸一把夺过了酒壶,把他往地上一拉,害他摔了个四仰八叉。大家哄笑了会儿,冷啸又指着他说:“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身上的衣,脚上的鞋,都是小矜悄悄做了塞进你的旧衣里的,你呀,真是木头脑袋,就没看出来?”
“我说了他长了个冬瓜脑袋,你们还不信。”冷衫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嘲讽道。
“小矜姑娘不错,你要真讨厌她,怎么没把香袋拽下来丢回去。”冷潭笑呵呵地摸他腰上的香袋。
“不是说你们都有吗?”冷青梗着脖子嚷。
“切,你的香袋里塞了什么?我们的塞了什么?你看你的绣了什么,我们的绣了什么。”
冷衫拿下自己的,只是普通的花锦布,里面塞着普通的香料。再看冷青的,布是上好的天青缎,香料是昂贵的脐香、苏合。
“小矜可等了你有大半年了,四处去打听你喜欢吃什么,用什么,这次又央着她叔叔南管家主动送上画像来说媒,你也别太踢人家面子。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就不想有个自己的胖儿子?或者,真的还记着穆飞飞?”冷潭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劝道。
冷青沉默了会儿,往后一躺,低声说:“是还记得,但也没那么喜欢了。我也不是不知道小矜的好,就是有点害怕。”
“有啥害怕的,对了……你这小子,不会还是个童\子身吧……”冷暮使坏,伸手就来抓他那里。
冷青脸又红了,赶紧一巴掌拍开了他,恼怒地说:“你
才是。”
“唷,害羞了。”众人一阵大笑。
“懒得理你们。”冷青抱着酒坛子就要走。
“哎哟,找小矜去?”冷衫冲着他的背影笑。
“是啊是啊,关你屁
事。”冷青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跛着脚走开了。
“完了,就我一个孤家寡
人了。”冷衫揉了揉鼻头,仰天长叹,“我分明比冷青英俊得多,比他潇洒得多,为何没有姑娘来给我做衣做鞋,暖
被窝。”
大家一阵恶寒,纷纷拎着酒坛做鸟兽散。
冷衫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但没人理理他,肚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