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沐吗?是阿沐回来了吗?”
“对啊,是我。”傅石沐抬头看着亲人们,向他们伸出了手。
“哥哥。”两个年轻小子冲过来,一前一后用力抱住他,摇晃不停,哈哈大笑,“我就说呢,昨天喜鹊总在门口跳,就琢磨着有什么喜事!”
“这位是,是嫂嫂?”他们又看小十,欣喜赞道:“嫂嫂真是天仙下凡哪,哥哥,京城的女人都这么美吗?”
“胡说八道。”傅石沐看了一眼小十,没有解释,只笑吟吟地说:“好了,不让我进去吗?都拿我当猴子看呢?”
“对,快进去,进去!”几人围过来,把轮椅直接抬了起来,大步往店铺里走。
乡邻们也跟着跑进来,兴奋地议论,有些还认得傅石沐的长辈走过来,给他行礼,和他寒喧。
“阿沐现在是大人物了,你父亲退隐之后,与同袍来往甚少,说不愿意影响你,让你安心侍奉公主。”有个长须老者拈着须,上下打量他,笑着说:“这几年你在朝堂上名声口碑都好极了,我们每每听着,分外骄傲啊。我们临仙城里,也出了阿沐你这样的好男儿。”
“可惜未能。
“哥,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为国效忠,也就是对父母尽孝了。”叔伯兄弟们也赶过来了,笑呵呵地围在他的身边。
小十趁他们叙旧,在店铺里走走看看。这就是家普通的绸缎铺子,卖着普通的缎绸布匹,他身居高位,家人却没有想去占他半点光。论品行,傅石沐也是完美的。
“还没介绍嫂嫂呢。”有人终于发现冷落了小十,赶紧过来请她坐下,又让家里的女人出来给她奉茶。
傅石沐只是笑,若把小十的身份说出里都不得安宁了,附近几城的官又要赶过来,烦不胜烦。小十也明白这道理,于是装傻,只管微笑。
“嫂嫂生得这么美,与哥哥真是珠联璧合,郎才女貌。爹娘泉下有知,肯定高兴啊。”
“可是大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大哥成亲,我们怎么也要赶去道贺啊。而且上回家书里你也没提此事,我们都没有准备贺礼。”有弟弟抱怨。
“咦,你知道什么?哥哥是大官,陛下身边的人,哥哥的婚姻那得陛下赐婚,哪来得及通知我们?而且你们看,哥哥不是回来了吗?还逞回了天仙一般的嫂子,哥哥,嫂子家是哪里人?贵姓啊?”
小十掩唇笑,脸有些红。
“晚上说,我们饿了。”傅石沐看她一眼,低低地笑。
“对,对,都打烊吧,回去。兰儿,你们几个赶紧回去做饭,哥哥喜欢吃鹅,家里一直养着好多呢,就怕你会回来了,一时买不到好的。”兄弟们又把他抬起来,媳妇们扶着小十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去。
屋子是祖宅,兄弟们都没分家,但家里最大的那间屋子是给傅石沐留着的,他数年才能回来一次,就住这间屋子。
众人把二人的行李搬进来,刚要铺上他用过的寝具,有人大喊了一声,“不行啊,新媳妇进门,得铺红的,赶紧去,抱过来。”
原来,早就把他娶媳妇的东西置办好了!
小十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如此热情,等下知道她并非他的新媳妇,那不是会很失望吗?
“好了,关上院门,都来见过陛下。”傅石沐等他们忙完了,这才慢悠悠地说了句。
他们正吵闹,开始没听清,傅石沐又说了遍,大家停下手里的事,飞快地看向小十。
出奇地静,不知谁说了句“原来娶了陛下呀!”
“快磕头。”一群人又开始乱,完全没了方才的放松,慌慌忙忙地跪了满地,从屋里到外面,声声万岁,齐呼三遍。
“声音小些,别让人听见了。”傅石沐又交待。
他们不敢再乱说话,也不敢再直直地看小十,紧张得额头冒汗,都往傅石沐身边站。
“没事,你们不用怕,我和你们长得一样啊,两只眼睛一张嘴,不必害怕我。”小十赶紧摆手,大声说道。
“可是……哥哥……到底……”他们疑惑地看着傅石沐,不
明白到底小十算不算嫂子。
“君与臣而已,”傅石沐这才道出实情,“方才外面人太多,不便说明,你们不要再乱说了,赶紧开饭,我们真的饿了。”
“是。”他们再不敢乱闹,都规矩地退出去,张罗开饭。甚至不敢再踏进这间屋子,不敢随意说话。
“哎,你不说还好些。你看,一说了他们都怕我了,影响你们说话。”小十摸了摸丝滑的锦被,轻轻地说道。
“没事,晚上你就睡这里,我和老三住去。”傅石沐笑笑,扶着轮椅自己慢慢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小十赶紧扶住他。
“我去父母牌位前上香去,坐着轮椅,若他们看到了会担心。”傅石沐弯腰,轻轻扶住膝盖,再慢慢站直,“也好了大半了,没事的。”
“伤筋动骨一百日呢,你虽逞强,坐着轮椅过去了再说。”小十扶着他的手臂,小声劝道。
“院子不大,从这里走过去就是。你是女子,不能进祠堂,所以就在这里休息吧。”傅石沐扭头,低声说道:“你把小珍珠唤过来,让它给南彦报个信,让他千万小心。”
“好。”小十点点头,松开手,让侍卫们陪他过去。
院子里种着矮冬青,摆着十几盆松树盆栽,看上去都是精心栽培的,碧油油的针叶密密匝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