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后悔了?”她一手覆上了隆起的腹部,还故意的抬起高昂的头颅,直起了身板。“皇上,你可还记得太医诊断这臣妾的孕期之时,你曾怀疑这孩子是谁的?”
像是一种临死前的告白,她的笑容像是黑暗中绽放着层层绚烂的曼珠沙华。
妖娆,迷人,孤冷而决绝。
龙回脊背已经彻骨的发寒,“这孩子难道不是朕的?”
看着龙羽缓缓地将身子靠拢了阿耶索朗,靠在了他的胸膛站着发笑。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这世界上最让人感到羞辱的事便是这般。
“皇上猜对了呢!”龙回一声轻巧的话柔柔弱弱的却像是尖利的刀剑直直的刺进了龙回的心脏。
她转过脸来,深情地看着阿耶索朗的眼。“皇上曾想到这孩子可能是驸马阿耶逸言的,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孩子可能是阿耶索朗的呢?”
龙羽总是有这样一种能力。
能将世界上最为残忍的话,用最为出来,最为柔软的温度和语气。
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说出什么样的话,能够对人一招致命!
龙回终于抵不住身子从下至上的翻涌到心口的闷堵,一瞬间气血翻涌至喉头,血脉倒流狂血喷涌而出。
正站在他面前的龙羽在一瞬之间紫色的眉眼渗红了颜色,就连那鲜血红色的衣裳都被浸染了深红的血液。
“噢,对不起。我忘了皇上还中了花毒呢!真是对不起,臣妾忘记了。”她说着,竟一手拿出了锦帕子堵住了鼻息露出嗤之以鼻的样子。
是那般的厌恶,那般的嫌弃的眼神。
生生的刺痛了龙回的心。
阿耶索朗扶着她后退了几步,“你还是别近前了,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你腹中怀着我们的孩子还是不要沾染了晦气!”
龙宸站在了一旁,身后却姗姗来迟的是清河泪眼婆娑的赶来。
一双手抱紧了龙回,那双怒狠狠的双眼却是一眼剜过龙羽那凤冠霞帔。
“你好狠的心!”她一手指着龙羽的鼻子怒狠狠的骂道,“难道你不知道皇上对你是多么的仁慈,即使你毒杀了太后,皇上还是把你留在了身边。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不是么?
清河是这场政变之中,什么都清楚明白的人,甚至比本身是策划者的阿耶索朗,比身为背叛柳国的罪人龙宸都要清楚明白的多,不是么?
可是她现在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龙羽闷声冷哼,浅笑着。
“呵,多可笑!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装作和我是姐妹,其实早就知道我是楚国的公主,你来到龙回的身边也是有预谋的,我不去揭穿你是因为我们都是同类人。你又何必让我说太多?”
此刻的龙羽是谁都不能惹,清河么?也只是和她一样利用龙回去夺回一些东西的人,只不过是目的不相同,途经倒是一样罢了。
可是现在的清河,却是比自己要可怜的多呢。
清河站在龙回的身后,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紧锁着身体。“你……”
她嗔着舌头,却是再也吐不出一句话了。
“你最好还是一直就这么待在龙回的身边,就像是你现在这样装作与他患难与共,真心真意真情一般。”像是劝诫,亦像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清河只是紧紧的缩在龙回的身后,双眼里透露出一种尖利的恐惧。她始终没敢面向龙宸的方向,就像是龙宸此刻是一个罪人,是她从没见过的人。
阿耶索朗手中拿着三掌兵符,“这是严将军的十万兵力,这是麓阳王劝降的五十万京城驻守,还有这是西域残部的兵印。”
他进而上前一步,以咄咄逼人之势走到了龙回的面前。
双目直直的看着他的脸,那般的冷毅的脸,嘴角还缓缓地蜿蜒出的小蛇一般的血流。
“还有,我手中的最大的你的致命的伤口。反柳复楚,反的是你龙回,复的是楚王朝。”而楚姓,却只有楚离一个人。
正是楚离,作为前朝公主的存在。
只要有一天她的存在,龙回就永远无法安然入睡,即便是黄袍加身十几年来他期盼着她的长大,他也日渐强大,柳朝日渐兴盛。可是他的内心伴随着的恐惧和不安却始终没有一天消减过,而是随着他内心的恐惧和期盼与日俱增。
矛盾的恐怖的平衡。
清河在此刻颤抖着身子,缓缓地挡在了龙回的身前。“你要杀要刮冲着我来,不要伤害皇上。我不管你是谁,与皇上有着什么样的仇恨,都冲着我来。我求你了,离贵妃!”
扑通一声,清河直直的跪在了龙羽的面前。
龙回眼睁睁的看着清河在自己的身前跪下,冷冷的看着龙羽的双眼。
仍旧是那般的不可动摇,仿佛早已经被仇恨迷失了双眼。
“你想要替他死么?还真是那么情真意切啊,也不知道皇上早一些有没有看出来你身边还有这么个深情的贵妃?”龙羽在他伤口上撒着盐,还带着娇|嗔的口气。
带着那般的不屑和厌恶。
龙回俯下了身子,一手拉着清河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脊背。“不要给仇人下跪,起来!”
沧桑的口吻早已经不起寒风凌冽,一次又一次的重重的咳嗽出声音。
嘴角渗出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般的。
清河不得不起身,半跪着一手捧着龙回的脸,将他嘴角的鲜血拭去。沾染了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