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眉媚的幺蛾子人的祖先最早是用四肢触摸着大地,后来是用双脚。
再后来,人类发明了一种叫做汽车的怪物,得瑟地过上了一种叫做轮子上的生活。
工业文明纵使改变了人类对于空间的概念,提高了人类从一地运动到另外一地的速度,但同时,也宣告了人类的双脚开始渐渐离开了大地,离开了孕育了自己生命的母亲——当我们城市的空气早已被作为工业文明产物的各种化学物质充斥,当我们的世界里连泥土的芬芳都早已成为了一种遥远的记忆与抽象的文学词汇,我们心中的『瓦尔登湖』已死。
这是宁煮夫在自己的报纸专栏上写下的一段对现代工业文明充满怀疑精神的文字,而此刻,这小子却驾驶着被他称作机器怪物的东东正在这座城市滚滚的下班车流中慢慢蠕动着。
所以不要相信报纸上那些故作呻吟,狗屁的所谓心灵鸡汤,都是nnd忽悠人滴,不信你喊姓宁的那小子真正在瓦尔登湖一个人呆上两年你看他呆得住呆不住嘛。
人家是把呻吟当个屁,放完了该干嘛还不是要干嘛。
这阵时值下班高峰来临,路上堵车进行曲整得正欢,老子开着车被堵得一阵毛焦火辣,正准备开点舒缓下情绪,却从后视镜上看到坐在后排刚才还絮絮叨叨跟曾大侠说着话儿的老婆这下也不讲究了,一下子头倒在曾眉媚的腿上就睡着了,果真俩心无芥蒂的好闺蜜——这得是关系有多河蟹的大老婆跟二老婆才干得出来的事?看来老婆这段时间排戏是累坏了,我好一阵心疼,赶紧将自己的外套扒拉了下来递到后座让曾眉媚给宁卉盖上,然后打开了车内的暖气。
而曾大侠此刻手里拿着把镜子在那里搔首弄姿的涂脂抹着粉,这让我想起咱读中学时课本上有段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开头是这样滴:三仙姑又搽了一次粉……仙姑,现在老子脚得这词儿被发明就是用来形容曾大侠这娘们滴。
喊你去吃饭的,不是喊你去勾引人的,你把自己整得像个仙姑似的要干撒子?老子忍不住埋汰到。
曾眉媚白了我一眼:人家看你找个二老婆都跟个仙女似的,还不是你脸上倍儿有面子?……在我眼里,这世界上但凡有两件事最难,一件是登天,一件是比登天还难点的,在曾大侠嘴里讨点便宜。
话说本来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整整在路上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才赶到酒店,此刻仇老板跟熊雄同志都先到了,在订好的包间里,俩人正热络的喝着茶聊着天。
仇老板,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堵车堵惨了,来来我来跟你介绍下。
我赶紧迎上前去,拉着熊雄就准备跟仇老板介绍。
我跟仇老板。
熊雄对我憨厚一笑,两掌合到胸前搓了搓,已经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了。
哦哦,那这位……我朝紧跟在身后的曾眉媚示意,这位是美丽的熊夫人,曾眉媚小姐。
接着曾眉媚立马过来伸出手跟仇老板热烈滴握在一起。
哟可见着传说中的仇老板了,久仰久仰,想得起来我是谁吗?然后这娘们燕啼嗓一开,这屋里头霎时间空气都化了,只剩下被乱了结构的空气分子。
嗯?仇老板一脸的诧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淡定的笑了笑,哦,那晚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我就说这声音楞熟。
仇老板果真耳聪眼慧,这也听得出来。
曾眉媚仙姑妆的脸上荡起一股明媚的,但还算节制的笑容——老子生怕这娘们一来就端上一副无敌的风骚状把人家给吓着了。
嗯,这位……接着我拉过宁卉,贱内,贱内哈。
到底是职业女性,各种场面上的社交礼数宁卉早已应付自如,便优雅的伸出手,跟仇老板握了握,一切看上去都那幺得体而不失热情,感谢仇老板出手相助。
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仇老板十分谦和的回应到,那神情完全没把这当多大回事,然后,仇老板似乎被什幺东西把眼睛给晃了下的赶脚——微微的怔了怔,才想起要说点啥似的,瞄了我一眼,开口到,早听说尊夫人漂亮,没想到楞漂亮。
谢谢。
宁卉微微报以一笑,然后跟曾眉媚一边喊服务员点菜去了。
我赶紧张罗大家入座,仇老板自然被我推到上位坐下,我把那晚那瓶顺手牵羊来的茅台拿出来,对仇老板笑眯眯到:今天先整这个,本来要送给那位老扁的,他死活不要,今晚只得拿来孝敬您老人家了。
今儿仇老板可得喝高兴了,熊雄,今儿你不叫熊雄,你叫雄起哈,咱们好好陪仇老板喝两杯,那晚要不是仇老板,后果很严重啊。
没问题,南哥你安排,你说咋喝就咋喝。
差不多,差不多就行了。
仇老板连忙回应着,不晓得是不是穿了身挺洋气的休闲夹克的缘故,今儿仇老板看上去跟平时的形象有点穿越,让我想起第一次看到仇老板,一副中式对襟衫,一双老布鞋,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哪个庙子头跑出来的还了俗的和尚。
只是那孟非牌的光头像个八十瓦的灯泡依旧闪耀全场。
这身……我打量了一番仇老板的夹克,什幺牌子的老子看不出来,但那身料子和做工绝对是一等一的顶级,然后俺嘿嘿一乐,是……小燕子帮你捣拾的吧?今儿这形象焕然一新啊……然后老子故做一深沉,越来越像孟爷爷了哈。
嗯,这你也猜得出来?仇老板有点吃惊的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