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柔柔原本还冷静的目光骤然间变得复杂起来,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问清楚关于他刚才说的那件事的问题,可挣扎半天,她好歹是冷静下来,从自己的桌上取下一本病历本。
“白安州,年龄33,婚姻状况……?”裴柔柔从病历本前抬起头,一串流畅的字从她的笔下写出,显然这是她平时已经非常习惯的工作歧。
被那双圆圆的眼睛凝视着,白安州笑了笑,“没有,为什么要问这种你肯定知道的事情,柔柔,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生疏。”
裴柔柔咬了咬笔头,在婚姻状况一栏写下“离异”,才又抿唇笑了笑,“谁知道你和你的女朋友会不会继续隐婚呢。好了白先生,既然是来我这里治疗的,麻烦请跟着我的问题走,不要擅自打断我的问题,好吗?”
白安州盯着这个俨然已经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前妻,他赫然间觉着这个说话果决的裴柔柔,似乎离自己变得极其的遥远骜。
曾经的她那么柔柔弱弱,最是体现了当初裴莫行为她取的那个“柔柔”二字的名字,没想到时光终究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她变得如此要强。
明明眼睛里似是随时会有泪珠落下。
白安州点点头,“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变化。”裴柔柔低头开始记录,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那双容易迷惑别人的眼睛。
“去年。”
“人格分裂?”裴柔柔直接问了出来,“双重人格的再度出现?”
“对。”
“什么个情况。”裴柔柔只抬头看了眼白安州的眼睛,便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头的病历本,而这次她没有再记录,只是轻轻的拨拉着眼前的一张纸。
哗啦啦哗啦啦——这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明晰。
“就是,你想像的那种。”白安州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下,“他回来了。”
裴柔柔拨弄纸张的手指赫然间停下,她这次又认真的看着白安州的眸子,他同样回视。
裴柔柔发觉自己果然还无法做到心静如水,至少眼前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的意义完全不同,他在她心里曾经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让他做自己的病人,她居然动摇了。
或许是这样的心态让裴柔柔有点害怕,她直接一个反手,将手头的病历本拍在桌上,“你在撒谎。你的声音和你的眼神都充分出卖了你的心情,白安州,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兴许这是一场裴柔柔发起的心理战,她抛出了这个问题,毫不留情的砸向白安州,他硬生生的接住了。
白安州还是那般温柔,“柔柔,你为什么不亲自试试,便直接否定,还是说你内心深处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裴柔柔定定的站在原地,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离开的是白天的白安州,而不是晚上的那一个,或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他走到了死胡同里,再也坚持不下去。
可那仅仅只能是个设想而已。
何况当初双重人格的问题不药而愈,是因为他的主动退出,他的自我湮灭正证明了一点,白安州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负面情绪,也没有苦难的生活需要他再创一个人格去逃避。
他现在即便过的不好,也没有像当年那样,在杜唯真的手底下生不如死。
所以裴柔柔不认为那个他会回来。
白安州忽然间起身,双手支在裴柔柔的桌子上,容颜清秀而又俊美的面孔直逼裴柔柔的鼻尖,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神情冷森到了极点。
“柔柔,是真的。”白安州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自己的症状,“就在一年前,我的情绪再度恢复到当年极为不安的状态当中,经常会有思想在我的脑子里来回搏斗。”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想,这有很多的原因,从歌手的位置退下来,曾有一度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强逼着自己去转型;外面的世界谩骂无数,甚至有我以前的粉丝的倒戈,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辛,甚至还有第一部投资的电影失败,不得不重新再爬——”
白安州似乎在和裴柔柔说着前几年他的不容易,而这些也的确极有可能会积攒成负能量,作为有双重人格病史的他,负能量积攒过多,或许也的确可能出
现这样的问题。
裴柔柔不吭气了,低头思索着他和自己说的话。
而白安州往前探了探身子,却是又柔和了几分,“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知道你和我的事情,所以他想尽办法的回来看你了。”
裴柔柔的身子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下,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白安州。
她居然被他这样的逻辑说服了!
裴柔柔那惊诧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她便安稳了下来,坐直身子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白先生,请你自重,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柴米油盐都不进一粒的裴柔柔,白安州还真是不多见,但他继续循循善诱着,“那你就将我当做病人来交流好了。”
裴柔柔垂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拿着笔在纸上记录了一会儿,而后从桌子上摸出眼镜来戴上,充满了知性美的她因为隔着一层镜片,反而容易掩藏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清了清嗓子说:“白先生,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真的希望由我来治疗你的问题?”
白安州点头,“对,钱不是问题。”
看见裴柔柔戴上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