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赐嘶地吸了口气,“这是谁做的?”
“是谁做的,反而是在其次,莺歌这具尸体沉塘已经一月有余,身上却没有任何被鲜儿咬伤的伤口,甚至尸体也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腐败之相,甚至还有弹性,若是稍稍的清理干净打扮一下,看起来一定像是刚刚睡着的样子。”
“雾姑娘的意思是?”
“这些尸体依然如生。”
慕天赐怔了怔,笑了,“姑娘说笑了,尸体虽然没有腐烂,或许是因为湖心亭底的水冰凉,而导致尸体不腐呢?段姑娘不会相信那种遥远的传说吧?”
“我记得卜青牛说过,曾经有暴发过疫症,人死尸不腐,之后更会产生尸变,被咬之人如同发犬瘟,会产生尸变再度咬人,被咬过的人亦会如此,这样一来,就会周而复始,最终使所有人都染病,最后的最后,则是灭亡。”
“雾姑娘,是否夸大其词了,老夫这么套年级了,尚未听说过这么可怕的病,况且现在这些尸体并没有出现变异。”
“等到那时候,恐怕是晚了。”段樱离忧心忡忡。
“那雾姑娘希望老夫如何做呢?”
“慕相国是圣上最信任的人之一,恐怕只有慕相国相劝,才能使圣上下定决心,将皇后处死。”
“你说,这些人是皇后杀死的?”
“正是。”
“这——”
“慕相国,这东夏的存亡,恐怕就在您一念之间。”
慕天赐见她说的郑重,终是点点头,“此事,我应下了。”
“谢谢相国。”
慕天赐却又道:“那么,明天这时候,我们仍在此处相见。”
“好。”
事情说定后,段樱离依旧忧心忡忡,且不说相国能不能说服慕风,只说这些尸体也是难以处理得很。她叫了几个奴才把守在这里,自己回到了太医署,翻着面前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忽然又想到,或许命运注定,一切本不该是这般模样,我逆天改命,将所有的事都改变,所以才会遇到这般的灾难。
又想,慕风与我之间,虽然皆知彼此有情,然慕风并不能更多的爱我些,而我所想得到的,这生终也是无法得到。
段樱离忽然捂住了胸口,这些日子累极,终是要引发旧毒了吗?
若是如此,死期恐怕近亦。
好一会儿,那阵疼痛终于过去,她坐在角落里,细细地绣着那戏水鸳鸯,上次慕风说她绣的鸳鸯太丑,她后来又多番练习,现在看起来已经好多了。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和着针线,一起绣进鸳鸯内。
当天晚上,慕风又来找她,她将手路的鸳鸯藏到怀里,清冷的眸子颇有些紧惕地看着他,慕风不由苦笑,抬头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段樱离抚着被打痛的地方,低语,“我想着,你最近的心,是在国家大事上,也是在关玉姬身上,却没有丝毫是在我的身上,你来找我,左右不过是为了别的事,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即是如此,你不用对我客气,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好了,也免得我猜来猜去受煎熬。”
慕风终究还是被她说得心痛,借着昏灯的光芒细细地观察她的脸,发现她面色微有苍白,也不知是否最近给累的。默默地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段樱离倒是没有反抗,也不知这种场景还能在生命路出现几次,就将这所有的,都当成最后一次吧。
想到这里,她靠在他的怀里,道:“今晚的月亮好好美啊。”
慕风嗯了声,一时间沉默,似是不愿打破这和谐与安静。两人就好像是想要做梦的孩子,都不愿从梦路醒来。
慕风忽然道:“我记得,以前你很怕黑,睡觉的时候都要亮着灯,后来凤青鸾送来了一颗月光珠,倒解决了这个问题。那月光珠,你现在是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怕我多心,好在我终于找到一颗玉珠,竟有月光珠差不多的功能,而且玉珠温润柔和,不会伤害人,也不必晒日光,长年四季自动发光,这就送给你吧。”
说着从袖路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果见盒出里放着一只很漂亮油润的白玉珠子,神奇的是,这颗珠子光滑内敛,隐隐可见内里流光婉转,映得四周一片柔和的白亮。
慕风将珠子拿出来,放在她的手路,“喜欢吗?”
段
樱离点点头,“喜欢。”
慕风又道,“它还有个神奇的功能,你试试。”
说着拉着段樱离走到太医署的院子里,将珠子举了起来,慕风忽然引着她跳起舞来,段樱离一直知道慕风是很会跳舞的,他从前也会偶尔跳舞给她看,配合着伶仃几点乐声,就能舞出一段与众不同的舞蹈来。
可是他们从未共舞过,此时他轻轻地将她抱起,她的双脚便踩在了他的脚上,一时间只觉得四肢都被慕风所牵引,身子如同腾了云般,异常的舒展而轻巧,慕风看着她的脸,她则看着地上的影子,只觉得那影子倒像是一对并飞的蝴蝶,奇幻奇美,好像是从远古飞来的童话。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消之波澜。
段樱离的神思似乎飞越过了千山万水,飞越过了前世今生,就算经过了那么多的心碎,那么多的不完美,却依旧为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