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震不退反踏前一步,手腕一翻一转已将那枪尖扣在了手里,仍是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几斤破铜烂铁,也要拿来耀武扬威么?”说着手底发力,猛地将长枪从那大汉手里扯脱出来,扬手扔得远远的,只听咣啷声接连不断渐轻渐远,落到了山壁之下。
提枪大汉没了兵器,顿时狂怒起来,只是他与玄震一过手便知这小白脸厉害,想来想去竟转身向后逃了几步,跳出了战圈才破口大骂起来,此人武艺稀松平常,骂功却甚了得,污言秽语滔滔不绝有如河江之水,且花样翻新无半点重复,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玄震在山上十二年学得是如何做个谦谦君子,哪里懂得这些?那大汉骂了几百句,其中他听懂的也不过十之一二,不过便是如此也知道那人狗嘴里吐出的必定不是象牙,心头暗怒,正要再教训那人一顿,忽然旁边那大汉一拍脑门,又大叫了一声:“哎,甄二哥,这事……可大大的不对!”
此话一出,玄震和那大汉都望了过去,提枪大汉怒道:“又有什么不对?”
那傻愣愣的大汉结结巴巴地答道:“这人……八公山这条山路从来不许人走,下面路口还有兄弟守着,这小、小白脸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可大大的不对!”
傻大汉福至心灵,忽然想明了此节,对玄震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妙。他一听,心中暗道糟糕,顾不得再和这两人计较,忙纵身提气拔地而起,背后春水剑鸣声里已十分配合地飞了出来,他足尖方落剑上便捏起引诀,于是便听一声清鸣,一人一剑便化作了青光,霎时间远去了。
待到回到客栈,紫萱已在大堂中坐着喝茶,见他归来的这么早,诧异中又带了几分欢喜地道:“玄震哥哥,你在八公山……可是想起了什么?”
玄震摇头,在她对面坐下,拿眼一扫桌面,上面铺陈着的皆是些香粉首饰,晶晶亮亮,喷香扑鼻,尽显女儿气。他无奈地道:“你又买了这么多东西,钱袋子只怕又空了罢?”
紫萱嘻嘻一笑,眨着大眼撒娇似的道:“不是有玄震哥哥么,我若是付不出钱来,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罢?”大眼又狡黠地骨碌骨碌转起来,忽地目光扫向玄震怀中,讶然叫道,“呀,那是什么东西?”
玄震一怔,亦低头看去,只见胸前鼓鼓囊囊,衣襟处露出灰绒绒的一撮细毛,接着衣襟动了动,两只软软小爪扒在了襟边上,随即又钻出了两只细细长长的耳朵并一颗小小的灰蓬蓬脑袋。
“小兔儿?”紫萱惊喜地叫出声来,忙不迭蹭了过来,将那灰兔接在了手里,“玄震哥哥,你从哪里抓到的?真可爱!”
玄震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忙着脱身,竟御剑径自回了此处,忘了将那只野兔放生。目光下移,却恰恰对上了一双红通通的兽眸。
那双眼珠似是凝结了无数鲜血般殷红中隐隐透出了一抹紫黑,一眼望去只觉得诡异幽深。更让玄震诧异的是,那灰兔仰首自紫萱怀里看过来时,那双小小圆圆的眼睛里竟好似闪过了一丝诧异,一丝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