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过自己的名字。
阿珠又叫:「西门!」
太平点点头,阿珠笑了:「西门……太平!」
她一声比一声叫他的名字更轻。
当太平在她身上凝聚了所有的目光,却一声比一声听得更明白。
「太平,我好想痛快喝一杯酒。
我真怕你说来不来,竟让我一个人喝醉。
你
来了,可真好。
」
她早已备好了酒,只等他来。
酒是女儿红,盛情小阿珠,三尺之遥不算远。
远不远,谁知道?
阿珠轻声问:「为什幺你不敢跟我走得近点?」
「明天你要嫁人,今晚却想喝醉。
哈!」
「谁说阿珠明天才嫁?」这丫头分明疯了,两眼含春近乎发情:「今晚,我
就要把自己先嫁了。
西门,你要陪我交杯。
」
「要……过家家吗?」太平嘻嘻笑。
「不过家家,难道你还敢带了阿珠私奔?快,再晚俺爹俺娘就要来了。
」
「也不用拜拜天地爹娘啥的?」太平又笑。
「老天不爱我,爹娘不疼我,拜他们有什幺用?第一杯酒,阿珠先喝。
」
第二杯酒?「你不喝我喝。
」
第三杯酒:「咱俩一起喝,你若敢耍赖,老天五雷轰顶劈了你!」
太平嘿嘿笑:「阿珠,俺喝了才怕会五雷轰顶。
」
「近来点,再近点,还近点……」已经不能再近了,酒杯一举,两手相搀:
「西门,请用心好好看看我,要记住阿珠今晚的样子。
」
「你脸上没擦乾净,偷吃不擦嘴,不是好男人。
」阿珠轻举着杯,迟迟却不
饮尽,抬了另一只手,去擦太平的嘴角。
太平不动,两只手臂缠绕,一动,酒就要洒:「别擦。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
香?」
阿珠道:「我不管,永远轮不到该我管。
」
太平嘿嘿笑道:「别全给擦了,我要留着给彭天霸看。
」
阿珠道:「给他看,不如让我也印上一口。
」
她还真要印,一点一点踮起了脚尖,含情脉脉努起了红唇。
太平手一晃,酒
终于洒出了一半,这交杯只是游戏,俩小孩子过家家,谁都当不得真。
太平叫:「停!你再亲过来,俺就要跑了。
」
双唇只相距一寸,这一寸已是天涯。
故人赏我趣,挈酒相与至。
两人都还剩下半杯残酒,太平抢着一饮而尽,阿珠却迟了半步,急酒呛住喉
咙,剧烈咳了两声,憋得眼中泪光盈盈。
【心机重】
房门被急急扣响,门外小红压低了声音:「小姐,老爷要上来了。
」
楼梯咚咚,阿珠望向太平向内室飘了个眼色,太平轻轻后退,一眼看见门口
不远被阿珠刚才丢落的面具,正想要去抢,阿珠快脚一踢,面具飞进妆台下面,
门闩轻响,太平只得一步退进内室。
云似海重重踏上二楼,在门口就怒气沖沖问:「大奶奶呢?在不在这里?」
楼下云夫人高声应道:「来了!」
阿珠退了两步,去妆台前坐下,眼角看见太平那张面具依稀露出了一线,偷
偷想用脚尖多踢进去些,铜镜中爹娘出现,已经双双站在身后。
阿珠对着镜子用力展开笑颜:「爹,娘,看今天的阿珠漂不漂亮?」
云夫人凑近了细细端详。
云似海不置可否,转头喝向门口的小红:「你也下去,告诉她们没有我叫,
任何人不准踏上二楼一步。
」
他胸口像压抑了太多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一掌拍向妆台,轰然一响,木製
的台面掌印深陷,不是做工精良,只怕整张妆台当场就会散架。
妆台水粉胭脂乱跳,一罐玫瑰腮红滚落台下,「啪」地一响,碎开了一片红
尘。
云似海气喘如牛,重重又哼了一声。
云夫人也轻轻一哼:「老爷好大的怨气。
」
云似海怒声道:「娘的,那小王八蛋……」一眼看见旁边半罈残酒,捧了起
来,「咕咚咕咚」一阵狂饮,「那小王八蛋……」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夫人和阿珠两个,暂态全身都是一抖。
阿珠绷紧了脸:「爹好大的脾气。
」
云似海长吐了一口粗气:「阿珠,彭天霸那小王八蛋骗我,送过来那本刀谱
是假的。
」
【女儿轻】
彭天霸?
母女两张粉脸同一样表情。
阿珠脸转向铜镜,伸出指尖轻轻梳理着眉梢,云
夫人脸贴在阿珠鬓旁仔细观望,轻声夸妆容大好。
云似海愣了愣:「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云夫人冷冷一笑:「女儿嫁是你要嫁,选夫婿是你来选,刀谱送来那天你兴
高采烈,怎幺没发现有假?」
阿珠淡淡道:「我一直觉得彭天霸猪头猪脑,没想到竟还有这种聪明,把爹
这样精明的人都骗过了。
这样看来,日后真的不可限量,嫁他还不算太委屈了女
儿。
」
云似海气为之一结:「阿珠……」
阿珠问:「爹是想要悔婚吗?现在还来得及,等彭家花轿一到,你就再拦也
拦不住,女儿就是彭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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