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我怎么会告诉她这些!?”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摇头:“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此刻的狂乱,书房的门忽的被推开,封千味皱着眉头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郑泽:“你可以去了。”
郑泽几乎是立刻冲了出去,直奔偏厅后的厢房。
可是,裴玉容此刻,并不在厢房里。
出了房间不远的地方,有一方后园。
而在这夜色之中,竟然起了一支又一支的火烛,星星点点的,伴着花灯与灯盏,将整个院子变成一片橙色的亮堂。
已经快到初冬时节,院中种下的桃花早已经败落,裴玉容披着那件郑泽送给她的那件狐皮披风,站在萧瑟的院中,伸手去点燃一支被风吹熄的蜡烛。她身为郑家的少夫人,从不缺衣食,可是这件披风,从郑泽送给她那日开始,走到哪里,她都披着这一件。
身后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裴玉容还保持着伸手去点蜡烛的动作,微微转过头,见到了匆忙而来的郑泽。
天地间仿佛没有了声音,此时此刻,站在不远处的裴玉容,忽然和郑泽记忆中那个踮脚摘桃花的女子重合,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已经被摄走了所有的心魂,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变了?这分明就是她,是那个他午夜梦回中都要为之心痛的女人。
裴玉容缓缓收回手,将手中的蜡烛在地上滴了蜡油固定住,转过身看他;与此同时,郑泽脚下一动,缓缓地走到她面前。
直到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裴玉容再次伸出手,似乎是想抚上他的脸,可她还没能碰到他,伸出的手忽然紧紧握拳!紧接着,她的脸上呈现出了痛苦之色,郑泽大惊失色,慌忙伸手抱住她。衰败萧瑟的后院中,裴玉容就就犹如一片枯枝败叶一般摇摇欲坠,倒在了郑泽怀里,强忍着身上那噬心蚀骨的痛苦,对着他微微一笑。
郑泽一把抓住她的手不住的去吻,眼睛忽然红了:“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这样的!?是谁让你这么对自己的!?”他忽然大喊出来,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你不是恨我吗?那你告诉我啊!从小到大,我哪一回没有让着你?我哪一回不是任你欺负?”郑泽换做了双手将她抱在怀里的动作,仿佛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化作一缕轻烟一般。
裴玉容将那股痛苦忍下去,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如意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吗?她明明……明明答应过我……”
“是不是她不告诉我,你也准备一辈子都瞒着我!?”郑泽紧紧抱着她,激动地情绪已经让他不能自己,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从前多说一句都要动怒,如今却说个不停:“玉容,我已经快要得到云霄川的信任了!只要我帮他找到一个得力的人,他就会更加信任我!我从来不是为了取代裴家,我只是想把我曾经害你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还给你!还有云霄川……等我拿回了本就属于裴家的东西,我就马上为你报仇!为整个裴家报仇!你信我……玉容你信我!”
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郑泽发烫的脸,那阵要命的痛苦似乎散去了些,裴玉容的脸色苍白,目光却沉静,她看着郑泽,说:“当我从先生那里晓得事情的真相,又自己猜到一些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所以我才会想用情毒来和你同归于尽。可是,当你醉酒之后抱着我痛哭,不住的向我说你很痛苦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的心里一点也不好过。”
裴玉容皱了皱眉,闭上眼睛,等她平复一些,才缓缓睁开眼睛道:“阿泽,选择不杀你,而是让你一直这样痛苦,就是我对你的惩罚。我比谁都清楚……你每日有多难过,所以你看……我还是报复回来了不是?我知道……你一直是我爱着的那个阿泽,那个……为了一个裴玉容,可以扭曲一切的男人……”
“爹对我说……你从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的心底,并没有坏透。可是你还是让他担心,担心你变坏,变成一个会回不了头的人……所以……他要我在最重要的时候,拉你一把!阿泽,不要再和云霄川来往……不要再去碰更大的罪恶。这样下去……也许你真的会被迷了心智,真的回不了头了……我明白你……一直都明白……我们带着仇恨走了太久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拉住你,也许,我们可以牵着手,一起回头,对不对?”
郑泽有些惶恐的将她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握住,接话道:“好!好!我回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们再也不用对对方有任何隐瞒,是我欠你的,我都会补偿给你,是我不懂得珍惜你,才会怀疑你是不是爱着别人……不过不重要了,你想爱谁都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好,玉容,你好好活着,给我个机会慢慢补偿给你好不好!”
蚀骨媚是为报复而生的情药,可若是一直没有与男子在一起,一旦动情,自身就会感到极大的痛苦。而潜伏在体内的毒,会一天一天的腐蚀掉体内的一切,到了身体负荷的极限,也是生与死的临界。
也许郑泽猜到,也许他还抱着什么希望,此时此刻的院中,他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将她抱在怀里。他被踢的那一脚,是江承烨带上了内力的,即便是呼吸稍微大一些,也觉得五脏六腑都扯着疼,可是这样的郑泽,却笑了。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