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宁王府中也十分应季的将过冬的物什都准备出来,王府之中,但凡有眼力劲的,如今都是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深怕一不留神就引火烧身,这样紧张的氛围,正是从世子江承烨回府之后开始。
自从沅沙江一战,王爷和世子险胜之后,宁王回府将养了好几个月,而这几个月,都是王妃衣不解带的好好照看着,而世子则是失踪好几个月后,重新回到了王府。
若说到大周的宁王与王妃,不知道该羡煞多少人。宁王十六岁封将上战场,骁勇善战文武双全,更难得的是那俊美的相貌不知道令多少人家的小姐倾倒,当年正逢乱世,宁王为兄弟拼下了大半江山,多年来一心辅佐,从无二心,王妃景氏更是将门之后,骠骑大将军景东吴的掌上明珠,两人共结连理多年,一直是恩爱无比。
而后,王妃更是诞下一男婴,令王府爵位有了承袭之人,夫妻的感情越发的稳固。
可谁也没想到,王府和美的生活,因为这个男婴而发生了变化。
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三年前的战场上,世子江承恒受了重伤,双腿作废,从此成为了一个要在木轮椅上度此残生的废人,连带着性情也突然大变,也是在这时候,从战场上把世子救下来的陌生男子竟然声称他才是真正的世子,而这个俊美绝伦气势胜过江承恒不知道多少倍的陌生男子,就是如今的江承烨。
三年前那一场轰动,令整个汴京都为之一震,谁也没想到王府里还会出现真假世子的狗血事情来,可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这个身份神秘的年轻男子,竟真的是宁王的儿子,而真正被宁王夫妇宝贝多年世子江承恒,才是无名野孤!
最后,这件事情在宁王的震怒中终于有了结果。原来,当年先帝曾想要赐一个美人给宁王爷,那时候正是王妃身怀六甲的时候,先帝给的是一个体恤宁王这唯一一个兄弟的说法,希望能有人更好的伺候宁王,可没想到的是,宁王耿直了脖子将那美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这件事情令先帝十分下不来台,王妃向来都是贤良之人,最后,还是王妃做主让那美人留在了王府,只是从头到尾,都没人瞧见过王爷碰过那美人一分一毫。
没想到的是,王妃那一胎险些小产,最后好不容易保住了孩子,所以之后养胎的日子里,便鲜少出门,直至产下男婴,才略有好转。可是时隔多年,没人想到那嫉恨在心的美人竟能神通广大的将王妃的孩子给换掉了,将真正的世子丢弃在外,让宁王和王妃这么多年来对一个无名野婴宠爱有加,还让他成了宁王府的世子。
三年前的风波和混乱已经过去,江承烨成为了宁王府的世子,一晃三年,竟是如此的快。
自从江承烨回汴京之后,王妃所有过冬准备的东西都是一式两样,给江承烨和江承恒一人送一份,然而江承恒的情绪并不稳定,屋中常常都是碎乱一地,与之相反,送到江承烨屋里的东西,送过去的时候什么样子,再去看的时候,都是纹丝不动的放在一旁。
宁王的寝卧中,王妃换下一身绣工精致的华服外袍,换上了面料柔软样式简单的外衣,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宁王。
宁王如今已经是四十有五,原先一直保养得宜,俊美犹存,可因为战场那样的地方太过苦寒,沅沙江一战之后又受了重伤,再醒过来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上多多少少还是出现了些岁月的痕迹,就连从前乌黑的两鬓,如今也无声的天上了银丝。
王妃的药不过喂了两勺,宁王已经抬手挡开。他眉间紧缩,沉声问道:“承烨的伤势如何?他当日将我从战场上带回来,我不晓得他也受了伤,也不晓得他在外头这几个月是如何过的,原本他的性子就孤僻冷漠,这时候你还是多加问候些好。”
王妃面色沉静的点点头:“承烨的性子也不是一两日成这样的,来日方长,他终究是你我的骨血,你不必担心。”
宁王的的面色忽的一沉:“若非此次带着承烨上战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他的功夫竟然那般厉害,路数奇特,出手快且狠,若无他将对方主帅挑下马,我们如论如何也不会如此快的脱身。承烨这个孩子,从前在王府三年,整日都是默不作声,我们也不晓得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如今看来,这个孩子前途无可限量,往后我也门应当多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王妃面容沉静的听完,点点头,将药递给宁王:“先把药喝了。”
端着药碗从寝卧中出来,王妃对身边的老嬷嬷道:“前些日子送到恒儿那里的雪锻你去取两匹回来,送到绣房给世子缝两套舒服的中衣,另外再多做几套新的秋衫。”
老嬷嬷生的慈眉善目的,领了命去绣房吩咐。
老嬷嬷是跟着王妃许多年的,办事麻利细心,很快就办完了回来,手里还端着膳房刚刚炖好的燕窝。
“娘娘心里其实还是记挂着世子,世子虽然性情冷淡了些,可娘娘终归是亲娘,假以时日,世子一定能明白娘娘您的难处和苦心。”老嬷嬷为王妃脱了鞋,将她扶到卧榻上小憩,又将燕窝端了过来。
景王妃神兽揉了揉,神色间尽是疲惫,并没有什么胃口:“你说的是,这孩子看着性情冷淡,实则是个挺好拿捏的孩子,听那边院子服侍的婢女说,他回来之后,只是就着那两身粗糙的衣裳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