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公子不解释,我当香芝昨晚是睡在这马车里了。这番模样,只怕她回去了,也得热些闲话了吧。”
一直低首立于一旁的香芝忽的将头低的更低,整个人似乎也有些局促不安,仿佛真的是因为如意的话而担心。她这番样子,如意觉得自己再看不出她的意图,就真的白活了。
想要赖上这样的翩翩佳公子却又不得其门而入,还能有什么办法,自毁清白呗。且不说香芝如何能知道郑泽昨晚会过来,又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绝妙姿势撞上了马车让郑泽非得带她看大夫不可,就说此刻这番演技,也着实让男人心疼怜爱,仅对于一个乡下村姑而言,她已经很卖力,很出色了。
郑泽也是个聪明人,如何会听不懂如意话里的意思?且他比起此刻忐忑不安的香芝,倒是淡定不少,还能风度翩翩的解释:“哦,昨日香芝姑娘的衣裳都被马车给刮破了,一个女儿家,自然是不能穿着破烂的衣裳出来,郑某自作主张,为姑娘张罗了这套衣裳……今早急着将香芝姑娘送回来……咳咳……的确是匆忙了些。”
如意看着香芝身上的衣裳,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穿衣品味,只是此时此刻,她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好的感觉,尤其是当她看着香芝穿着那一身儿漂亮的衣服对着郑泽一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样子,那种不好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随着日头渐升,干活上工的人都出了家门,来来去去的,不少人将目光落在这边。而眼前的这对男女似乎毫无自觉,并不急着从道道目光中抽身而去,可是如意没空跟他们闲话:“既然两位赶时间,如意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郑泽上前一步拦下她:“不急,我将香芝送回去,再送你一程。”
如意笑着婉拒:“不必,这香车美人的福气,还是郑公子独享吧,如意习惯牛车山路,这马车坐着太平稳,一不留神跑过了头越过了界都不晓得了。”
郑泽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如意,不再勉强,而是笑着退开一步,为她让了道。
如意走出几步,忍不住回过头,就见郑泽重新将香芝扶上车,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让她隐隐有些想吐。
如意满怀心事的到了镇上,刚一踏进百味楼,李恒才便喜滋滋的说昨日那位夫人又过来了,这回是大宴席,二话不说就交给百味楼来办了,只是这位郑夫人指定了如意做主厨,看样子是十分中意她,想必之后的赏银也会更多。
如意被带到天字号房,果真瞧见等待多时的郑夫人。
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裙子,如意几乎是同一时刻想起了早晨马车边的那对男女。
郑夫人见到如意,十分之开心,将她招呼着过去坐,说到了昨日的晚宴,自然又是一番夸赞,如意的心情有些复杂,而这样复杂的心情在郑夫人提出了请求之后,升至了一个最高点。
如李恒才所说,郑夫人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了家中的宴席,而这宴席不是别的,正是喜宴!而眼前的这位郑夫人,同如意想的一样,是郑泽的正妻!
郑泽当日来到何家村,下聘之时是以正妻的标准下的,且外界皆传闻他尚且未婚,如今看来,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他非但已经成婚,还娶到了以为这么识大体的夫人!
郑夫人对如意的印象不错,觉得她厨艺惊人,又谦虚谨慎进退得宜,即便是放到再大的场面,她也全然不似那些同龄的小姑娘一般胆怯,这样的如意,让郑夫人隐隐有些佩服,言谈之间,也就更加亲切了些。
“不瞒你说,其实这喜宴也不必太过铺张,只是我夫君要纳一房小妾,自从我过来东桥镇,府上似乎也不曾有过什么喜庆之事,正好热闹热闹,涂个开心。”郑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得宜,举止优雅,仿佛要纳小妾的那个人并不是她的夫君一般。
无端的想起了前世的沈岩,如意眉头微皱,并不说话。
郑夫人瞧出了端倪,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你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若有什么其他的难处,大可告诉我。”
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位夫人,她身上显出的无一不是令如意喜欢的气质,无论是她那份热心善心,还是那份大气从容,都让她觉得这个女人若是生在宁慈的时代,一定是一个不输于男人的女人,可见她的大气从容已经从容到能为自己丈夫纳小妾而张罗宴席,如意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她垂下眼,声音有些干干的:“不好意思郑夫人,这桌宴席,如意恐怕无法胜任主厨一职,百味楼尚且有许多经验丰厚的大厨,还是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对于如意的拒绝,郑夫人显然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如意绝不会是那种害怕场面的人,昨日领她进来,她的表现足以令她刮目相看,聘她为厨,一来是因为她的手艺绝佳,二来则是因为晓得这百味楼里会按照分成发放工钱,想要多加照拂她,可她这般毫不犹豫的拒绝,让郑夫人十分的不解。
如意觉得自己甚至都不敢告诉郑夫人,她夫君要纳的那个妾,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妹,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为这个郑夫人感到憋屈,更因为前世的那些纠葛浮上心头而心烦不已。
也是到了此刻,如意才发现,沈岩已经如同一根肉中刺,卡在她心头最柔软的那个部分,一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