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安安去世之后,陆季暄就从两个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他们对他这个父亲的冷漠和恨意,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究会原谅他当初的荒唐,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依旧没有原谅他妲。

陆知郁的一声‘不配’,就让陆季暄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已经连要求他们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了。明明已经是夏天了,此时的陆季暄却觉得像是置身于寒冬腊月,在陆知郁平静的、冷漠的、疏离的目光中,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渐渐失去了温度。

天,突然之间暗了下去,刚刚还晴空朗朗,转眼间却堆积了层层叠叠的乌云,阴沉沉的乌泱泱的压在头顶,早上才发布的超强暴风雨明日来侵城的消息,这会儿竟然诡异的提前来临了。

窗外狂风大作,高高的窗幔被吹得鼓鼓作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被吹的东倒西歪的,几乎只过了一秒,窗外的天色就沉的比夜色还深。突然之间,惊雷滚滚而来,轰隆声此起彼伏,一道骇人的闪电毫无预兆的劈了过来,惨白凛冽的光将屋内照的透亮。

紧接着,一颗颗巨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如瓢泼般的倾泻而下,砸在玻璃窗上,发出脆脆的声响。

陆季暄闭了闭眼,又缓缓的张开眼睛,神色苍凉不已,“我知道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们的母亲,我也知道你们恨我。”他低沉的嗓音听上去苍凉无比,蓦地让这闷热的屋内陡然冷的像冰窖般。

陆知郁静静的看着他,目光生疏的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不配我们恨你。”

爱与恨是相伴而生的,只有爱而不得后的失望透顶,才会生出那些绝望的恨。从来都只有因爱生恨,却从未有谁会对谁,凭空生出恨意来。

如果‘不爱’就能毁掉一个人的话,那么‘不爱不恨’则能让一个人绝望的想要死去。陆季暄的目光一寸寸的灰败了下去,连时间都无法在他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可却在陆知郁的两句‘不配’里,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

好似眼前这个眼底写满沧桑的男人,不是几分钟前还意气风发的陆家老爷,而只是一个历经了人生大悲大喜的孤独老人。

到底是血脉相通,陆雅望纵使再恨陆季暄,可这一刻里看到他苍凉的目光时,心里有那么一短暂的瞬间里,隐隐对他升起了一丝的不忍窀。

过了好久,他才轻轻的开口,“怡然,我们走。”

“要走,你走。我才不要去住酒店呢,这里住着多舒服……”乔怡然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陆季暄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她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一双丹凤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你……你竟然打我……”

“别闹了。”陆季暄一声怒吼,“再闹,就给我滚回乔家去。”

乔怡然见他真的动怒,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随后他转身上了楼,那背影多少看起来有些悲凉和孤单。

陆季暄再下来时,手中多了两只行李箱,他的身后跟着眼睛红肿的乔怡然,看她那模样像是大哭了一场,怕是刚刚在房里被陆季暄狠狠修理了一顿,她在经过客厅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清溪,眼神阴狠毒辣的恨不得想将其凌迟处死般。

陆知郁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警告意味儿十足的眼神,她就吓得立刻低下了头躲闪开去。走到门口时,陆季暄回头望了望陆知郁和陆雅望,嚅了嚅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在两兄妹几近冰冷的眼神中,最终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悉数咽了下去。

一场闹剧最终由乔怡然挨了陆季暄一巴掌、两夫妇被送到山下酒店的结局收了场……

陆季暄走后,陆知郁就进了书房,而陆雅望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两兄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直到晚餐时,陆雅望才在秦朗的劝解下出了房门,到餐厅和大家一起用餐,而林清溪则端着一份晚餐进了书房里。

拉上了厚厚窗帘的书房里,暗的如一汪染了墨的深潭,唯有那暗处中的一点火星正忽闪忽闪着。林清溪一推开门,就被里面浓烈的烟味呛的难受,忍不住剧咳了起来,站在暗处的人听到后,连忙将手中的烟掐灭了。

“清溪。”他沙哑着嗓音轻轻的叫着,他的身影几乎与这寂寥的夜融为一体。

她凭着他的声音,与他隔了几米遥遥的在这黑暗中对望着,“我在。”

黑暗中,他晦暗不明的情绪里泄露出了些许的脆弱,“我想抱抱你。”她听后走过去,坐在他的膝盖上,任由他抱着自己。

过了许久,他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我母亲是漠城陈家的大小姐,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十七岁就嫁给了他,一辈子倾尽了全力去爱他,结果却……那些年,他在城里到处拈花惹草不止,还常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丝毫不顾及我母亲的感受,让她伤透了心。

我七岁的时候,母亲割腕自杀,幸好家里的佣人及时发现将她送到了医院,虽然后来她的命是救了回来,医生却说她得了……抑郁症,而那时,他却带着他的新欢在外面游山玩水,对于母亲因为他而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丝毫没有哪怕半分的内疚。

出院后,家里人担心母亲再做傻事,就派了佣人天天陪着她,甚至还提议让她带着我们兄妹俩去国外住一段时间。可是母亲爱极了他,宁愿守着一间空房夜夜流泪,盼着他终有一天浪子回头,却也不愿意离开半步……再后来,母亲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每天


状态提示:第88章 何其有幸--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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