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雨过天又青。山都突兀而立,如古代将军。绯红的莲花峰迎着阳光,舒展了一瓣瓣的含水的花瓣。轻盈的云海隙处,看得见山下晶晶的水珠。休宁的白岳山,青阳的九华山,临安的天目山,九江的匡庐山。远处如白练一条浮着的,正是长江。这时彩虹一道,挂上了天空。七彩鲜艳,银海衬底。妙极了!妙极了!
“希望能采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肆钰一边走着一边想到。
“这山怎么这么大,水怎么这么深呀。”正迟疑间,肆钰听见一个喃喃自语的声音。
转头望去,一个徒步行走的男子出现在肆钰面前,一袭白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沟壑——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可是再仔细看去,只觉得那深邃的眼中一片幽暗,仿佛什么都入不得他的眼一般。
那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电光火石之间,肆钰又看见一个场景。
是在江湖,江湖风云,变幻莫测。谁人千秋百载,谁人残害世间,谁人风光绝代。
明夏的天,极热。不带丝丝风气,好在,路边林子里,多数茶水摊子。
大抵,是江湖里的小辈子弟。还是年轻的脸,在阳光里,蒸的极红。三三两两,落座。
有人问,“前些日子,听说刀客与着寒剑比武,后来,结果如何了。”
像是笑那人的无知,茶棚里,声色鼎沸。武林里的人,大都知道些个什么,却也不曾知道全部。
有人说,“死了呗,刀客和寒剑的功夫,都是实打实。若是真的比了武,只能两败俱伤,死了呗。”
有人说,“被盟主软禁了。”是了,盟主是个心狠的主,容不得人撒野。若是有人比武,大抵也就是被软禁。
有人说,“被朝廷招收去了。朝廷****,是得招了能人异世,为其卖命。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也有人说,“在一起了吧。那刀客是男的,那寒剑是女的,肯定惺惺相惜,在一起了。”
众人就笑,谁不知道刀客与着寒剑不合,就是天上下红雨。刀客也是不能和寒剑在一起的。
那人接着,“也不定,刀客跟寒剑从小便认识。打打闹闹只是夫妻情趣,哪能说是死伤呢。”
众人拱手,这位兄台真能扯,敢问名号。那人穿了白色的衣,在下寒漪。远远的,姑娘不耐,还不走。那白衣的人就笑,来了。
后来,有人想起来,刀客,不就是叫寒漪。那拿剑的姑娘,难不成真是寒剑臻絮。
果真,这般都能在一起,世间还是有真爱啊!
“姑娘,姑娘。”肆钰再次睁眼,眼前便是男子放大的脸,肆钰一愣,是刚才在山涧那个男子。
四处打量了一下,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肆钰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这是她的房间。
“咦,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肆钰又忽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戒备,“你到底是谁?”
“我是……”隋卿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闯进红衣侍婢,“姑姑您居然在采药的时候晕倒了,不是说了不让您去采药的吗,您身子虚就不要出门。”
肆钰低下头,看着絮絮叨叨的侍婢,“好吧,我下次不会一个人出去了。”
隋卿这才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再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了。”隋卿起身,想要回去,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找巫族族长,救下这个女子,纯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