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眼看就要到年根儿了,辰逸这次只能过一个素年了。
素年,是指吃不到肉的大年,而在辰逸的家,这个素年,是指吃不上饭的大年了。
辰逸在下面忙碌着,取了一些补气血的当归,又给女孩儿熬了一晚药粥,就一碗。然后辰逸在炉灶里放了三颗红薯,就是辰逸,二毛,还有这个新来的少年的食物。
而在这个时候,二毛就坐在女孩儿的头前,这个时候,高等的教育可是派上了用场,文质彬彬,谈吐有节,给女孩儿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其实,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等你好了,我就让臭村儿送你回家。”
正在忙碌的辰逸听到这句话,不屑的冷哼一声,嘟囔道:“想送你去送,老子可不送。”
女孩儿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银铃般的笑,说道:“对了,我叫安诗如,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我要好好的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二毛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安诗如,真美的名字,和女作家安意如只差一个字,安意如在《世有桃花》中曾写过,花开有时,谢亦有时,万物有时。怀抱有时,生死有时,聚散有时。美一旦到了极致,变成苍凉。但是姑娘的美丽,永没有极致。”
实实在在的显摆了一番,二毛才说道:“我叫刘旭阳,你叫我旭阳就好了。”然后他指向了正在做饭的辰逸,说道:“他叫臭村儿,臭,就是恶臭的臭,村,就是村落的村,我们村子的习惯,都喜欢把每句话的最后‘儿’化。”
“没想到这个乡间小村,还有你这么有文采的人,不过臭村儿这名字,也真有太有意思了。”
其实锅灶就连着炕头,他们之间的对话,辰逸都听的明明白白的。在听到二毛说自己叫“刘旭阳”的时候,他还在偷笑,在听到他们正在讨论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张口接道:“臭村儿只是我的小名,我还有大名,叫~”
辰逸刚说到这里,就被二毛打断了,道:“好好的做你的饭。”
辰逸无奈,被二毛一句话呛到之后,再也没有了说话的yù_wàng,小心的将一碗药粥盛到了一个粗瓷大碗中,端到了女孩儿的面前,脸上带着幸福的神色道:“你是叫安诗如吧?喝了这碗粥,你就不用再吃药了,身上的伤口我王奶奶会帮你处理的,但是,这碗粥,你得自己坐起来喝,因为爷爷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客气了。”安诗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缓缓将双臂伸出了外面,这个时候,她脸上那一丝和善顿时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试探的将手伸进了被子中,本来已经趋于冰冷的脸庞,散发出了一股子杀意,只听她冷声问道:“我的衣服呢?”
这个时候,心地其实善良的辰逸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道:“在外面晾着呢,穿上衣服也好,我这就帮你拿进来。”
辰逸说着,把药碗放在了炕沿上,走出了门外,帮安诗如把衣服取近了屋中。然后一件件的帮她把衣服平铺在了炕上,道:“秋末了,天冷,等衣服热一热你再穿。”
可是安诗如却不但不领情,反而骂道:“你个乘人之危的小人,放下我的东西!”
听到这一声厉声的呵斥,辰逸有些傻了,弱弱的问道:“我怎么乘人之危了?我怎么小人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又响起了一声惊雷,“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这间土屋都漏下了几道灰尘。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身背大弓的少年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跑出了辰逸的家。
辰逸见后,也无暇去管着安诗如对自己的误会,马上追了出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也是爷爷平时对他的教导。老头再怎么怪异,也是把他的弟子托付给了自己,这个二十八里村虽然四处都有祥和之意,但是其中的凶险,辰逸比谁都知道,他自然不能让这少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
在辰逸刚刚离开,安诗如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做贼心虚吗?”
二毛此时也被安诗如与之前的差异吓了一条,可是他从安诗如的话头话尾已经猜到了,她是因为自己光着身子,而误会了是辰逸在她昏迷的时候,对她有过轻薄的举动。他在外面见识过花花世界,知道这个年代,女子对自己的贞操其实不是看的很重,可是只要有一个看重的,那就是丝毫冒犯不得的。
其实他这个时候本来是有机会替辰逸解释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一脸君子模样的说道:“姑娘,我先回避一下,你穿好衣服,我再和你说这件事情。动作要小一些,你的伤口刚刚愈合,要是有了大的动作,很可能会导致伤口开裂的。”
安诗如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几分钟之后,安诗如穿好了衣服,二毛走回到了屋中,坐在了安诗如的身边,安慰道:“其实臭村儿也是好意想救你的,当中虽然有些轻薄的举动,但是他也是个毛头小子,对于有些事情的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
二毛的话说的很有水准,看似是在替辰逸开脱,其实却是在和安诗如陈述辰逸轻薄她的事实。
果然,安诗如的脸色杀意更加的浓厚,可是随后,她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说,他也救了我的命。”她刚刚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摸着,然后一把拿过了她的背包,在里面翻来翻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