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曾经亏欠过一个人,只不过她做的也足够多了。
玉狸想到这儿,目中透出冷光来,抓住何雅手腕道:“走,去找沈二,问问他到底是要你还是要那滔天权势?”
何雅捏着流血的鼻子推开她手:“看你这紧张的,我这只是备用,备用你懂吧?”
玉狸凝视着她:“你当能瞒过我?”
她说了这话自己又笑了,声音里莫名的悲哀:“我又如何能拦住你……你总是做我不能做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能看上的人,也是唯一追赶不上的人。”
她此时说这些,叫何雅吃了一惊,伸手推了玉狸一把:“你胡说什么呢,赶快再给我找条帕子,我哪能比过你,你那枪我可拿不动。”
玉狸觉出自己方才失神,取出自个儿帕子给她按住:“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拿短处与你的长处比了一下……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何雅心头微酸,按住她手道:“阿狸,这么多年来还是你懂我……”见她面上现出不耐忙道:“别的没有了,就是既然你是我孩子的干娘,以后总要多费些心。”
玉狸呼吸一滞,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何雅取出几个玉瓶:“这几个你想办法给司马瑜送去,提炼方法我都教过他。”
玉狸听她这么说,才略微放心,这么说周扬是有救的,只是何雅的身子……她得赶快去找蓝景明想办法。
玉狸不知何雅话只说了一半,其实周扬能不能救过来何雅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若是时间充裕,慢慢筛选,自然可以找到是那种病毒,只是这病毒发作极快,传染性又极强,留给她的时间实在有限,何雅将草草筛选出来的光谱抗菌素加大剂量给周扬服用。这样杀死病毒的可能性更大,副作用却也更大,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尽人事,听天命。
纵然周扬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也不能看着李然弄出的这些东西毁掉数万生灵。
但是万一……尤其近日她脑中的那个声音似乎越来越能控制她,她拼命反抗,引发的反噬也越严重,她已经不能再留在沈澈身边了……
何雅没先到玉狸刚走,沈澈就来了。
玉狸只在外院。沈澈是直接闯到公主房前,何雅刚又喂了周扬一次抗生素,听见沈澈声音,吓得连忙叫他停住。
她已经弄明白这病毒是通过接触传染,见玉狸的时候她上下消毒过好几次,沈澈就这么闯进来着实危险。
姜太医也吓了一跳,忙将情况跟沈澈说了。
沈澈却不肯走,索性留在外院等着。
好在这夜周扬烧渐渐退了,还有那张氏,也醒了过来。到天亮时,两人都能进些稀粥了。
姜太医快马加鞭,亲自去向端帝禀告,其余人等依据何雅之方,开始救治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人。
何雅忙完去见沈澈,几日不见,他下巴上胡子拉碴的,像是老了好几岁。两人相处片刻,何雅还有许多事要做,这病毒虽然厉害。却是在周扬不知情的时候传播开的,如果加以预防,至少不会集中爆发,是以。何雅还要亲拟一些注意事项交予姜太医,其中一些细节、药品还需要她想办法调配出来。
沈澈看起来比何雅还憔悴,眼里却冒着喜气,这关解决了,下面就是找明王好好算账,媳妇的病就像天大的石头压在他心上。再则,好好打一场仗,等仗打赢了,便可开口同端帝要点东西。
两人都忙,也不在乎这点时间缠绵,沈澈嘱咐何雅注意身子,快马加鞭地走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匆忙的告别,竟是他和她最后的温情……
-------------我是分隔符,好卡,好想跳过这一段……
玉蕊公主醒来的当晚,救治公主有功的姜太医在报信返回途中被人一刀割了脑袋,幸好姜太医已经将药方呈上,而一直伺疾的何氏无故失踪。姜太医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经人辨认,正是何氏的发簪。
端帝怒,免沈澈暗使三司之职,命其休何氏,逐出族谱,降为阵前前锋,戴罪立功。
二十万大军如洪水猛兽,数次将乌合之众碾的七零八落,大月王弃甲丢盔,带领残兵往西逃至太阴山,再不出来了。
鞑靼突生内乱,原来最后可能继承汗位的左贤王突然被人刺杀,殒命后几个儿子争夺不休,左贤王一脉不用他人动手,势力很快分化消弱。
唯独明王残部,几经堵截,都被明王逃了出去,端帝追至祁连,见前方山脉重重,命令大队扎营休整等待时机。
此时已至十月,满山嫣红一片,端帝想不到塞外也有如此风光,剑指江山,好不豪迈,随从豪情喷发,个个激情昂扬,唯独一人,有如置身事外,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红叶。
哥叔拍了那人一下:“沈将军,怎么面对这大好河山,竟是提不起来兴致?”
短短时间,沈澈已经从一个阵前前锋提至右将军,怎不叫哥叔嫉妒,格外想找他的岔子?
端帝面容不变,却令这些人先行下去,独留下沈澈。
猎猎山风,吹起端帝明黄的衣袍,整个江山,都在他的脚下。
他扶住沈澈的肩膀:“怎么,雪涯,难道你在怪我?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志向?”
他眉宇间俱是掌控天下的自信,以为会得到附和,面前人却寂寥无声。
端帝眉宇间现出不信来,再次问道:“雪涯,不为我,只为你的抱负,你要责怪于我?”
沈澈看向漫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