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雍驰那里出来,古骜回到酒楼,却看典不识已经醒来了,正坐在椅子上翻找包袱里的东西吃,见古骜回来,典不识边收拾,边对古骜道:“大哥,适才昨日见过的那位虞公子着人送信来,说他本来想邀大哥今日同登西山,奈何宫中忽然传召,他入宫去陪那个什么汉中太守了,让人来给你说一声。”
古骜点了点头:“知道了。早上吃的什么?”
典不识指了指手中的干粮,露出一副难过的神色。
古骜道:“走,下楼,带你去吃点别的。”
典不识立即将剩下的食物塞进了嘴里,跟着古骜一道出了酒楼。
“大哥,你带我去吃什么,这儿有猪头肉吃么?我想吃猪头肉。”
“早上就要吃猪头肉?”
典不识郑重地点了点头,古骜不禁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他和典不识一路看遍山河大川,典不识的性情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倒是许久都不见他如在陈村时那股暴躁火烈了。
“那我们去看一看,有没有猪头肉吃。”
“好嘞。”典不识兴高采烈地跟在了古骜身后。
两人在京城逛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家小酒家吃了猪头肉,古骜抬眼见天气转凉了,想到他自己带了衣衫,可是典不识跟着自己出来却是一件单衣,古骜便寻至一间店铺,准备给典不识买一件冬衣。
“若是量了身,成衣几日能做好?”古骜进店问道。
“那要看大人是做什么样式的。”一位伙计答道。
古骜走到成品处看了看:“这样的冬衣要几日?”
“若是大人急要,三日之内可成,就是要加些银两。”
“黄二,过来。”
典不识一听是给他买衣服,愣了一愣,梗着脖子叫道:“我不要!”
典不识放开嗓子这么一叫,倒是把店里的伙计和客人几位吓的不轻,有些个没买衣,准备量身的,小心翼翼地看了典不识一眼,赶紧低着头就走了,嘴里说‘我下次再来’。
典不识皱起眉头:“大哥,我吃饱就行,何必再花余钱买衣?”
“给他量量。”古骜对着一个胆子大些伙计将典不识一指。
……过了一会儿,典不识一脸悻悻地跟着古骜,出了衣铺……这些天,古骜带着典不识游遍了京城名迹,他们去西山亭台远眺,又去禹王坟凭吊,古骜一路上向典不识讲起朝代兴亡的往事,饱览京城的盛景,典不识听着有些入迷,钦羡道:“那些人都是英雄啊!”
古骜叹道:“金戈铁马忆往昔,不如厉兵秣马争今朝。”
夜色向晚,两人再次回到所落脚的酒楼之上,有人来报信说,虞公子今夜会到访,古骜点头应了。
趁着近夜尚且无事的时间,古骜伏在案上,如常般挑灯整理这些日子的游记……梳理一番,不由得又想到雍公子之前劝仕之事,接着又念及山云子老师给自己的七郡之中,尚且还有四郡尚未走过,如今典不识冬衣已经拿到,京城美景也已看遍……看来,是上路的时候了。
将所记文字分门别类地放好,又同典不识一道整理了行装,不久虞君樊果然再次拜访,他扫视一眼房中各类,问道:“古兄,这是打算再次启行了?”
古骜点了点头,与虞君樊一道坐下:“正是。我准备先去渔阳,再取道上郡至于巨鹿,最后落脚于汉中郡……”
“……既然你要走……我倒是有礼相赠,”虞君樊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叫来一位暗曲,道:“一路上带着他,也好有个照应……”说着,虞君樊让那位暗曲向古骜行礼。
“参见大人。”
“这……”古骜有些疑惑地看着虞君樊。
虞君樊的面容在烛光下映衬出浅淡的笑意:“你们两人游历,又没有仆从相随,多有不便,我在各郡中,都有些人手,做资财商铺之用,他跟着你,但凡你有什么用到的地方,也方便联络我。”
古骜闻言,微微怔忡,本想要拒绝,却见虞君樊一副认真的神色:“这位典兄,既用的不是真名,万一有事,我也能为你担待一二,还望古兄莫要推辞。”
古骜想了想,终是作礼道:“既然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保重。”虞君樊道,“明年开春,我在汉中郡等你。”
“不见不散。”
做了如下的约定,古骜这才将虞君樊送走,从窗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古骜感到心中微怅……
对于虞君樊,古骜内心中,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切之感,也许和两人不为人知的那次月夜会琴有关,也许自己怜悯他的身世,又钦佩他的为人……
虽然怀歆在山云书院中也是自己的好友,可是怀歆淡薄明远,宁静偏安,倒是对天下之事无必得之意,而这位虞公子,经过初来京城那次抵足畅谈,古骜又如何不知,他亦是一位心忧天下之人……由是此时对于虞公子的劝说,倒是不那么容易拒绝了……
古骜此时并未曾察觉,自己这种体贴的心情,并非性格中的常态。在山云书院中偶尔展露,亦不过是为了身体欠佳的怀歆,然对于如云卬、典不识等友人,古骜却是始终以礼相待,以志相交,总是没有一种温暖意蕴在其中……
适才临行前,虞君樊令人拿来一件貂皮大衣,相赠于古骜:“天寒风冷,渔阳郡、上郡都是边远苦寒之地,如今过了深秋又要入了初冬了,带在路上罢。”
古骜收下道:“多谢!”
作别了虞君樊,古骜与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