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老夫人看着余辛夷那张“惊慌”的脸,越看怒火便越往上窜,她知道自己中了余辛夷这小贱人的计,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撕下这张脸!她什么都不管不住,上前便冲过去要给余辛夷一个巴掌,却没想脚下一滑,竟然猛地跌倒在地上,而那一巴掌“啪”的落在了前来阻拦的大理寺卿付左的脸上!
哪怕付左再好脾气,被人当面甩了巴掌也是极丢脸面的事,登时沉了脸色。敬老王爷更是怒不可遏,掌心用力拍在案上,冷声道:“住手!这像什么样子!”他是宗室之首,就连皇帝都要敬他五分,而今日却被温老夫人打了,这简直岂有此理!心中却对温家人更厌恶几分。
而其他宾客原本对温家人的同情瞬间转变为厌恶,当着他与两位皇子的面,温老夫人都敢杖打老王爷,掌掴大理寺卿,实在是嚣张跋扈得太过了!而且,这里还是余尚书的地方,而不是定国公府!
温老夫人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几乎呕出血来,她明明知道不能再怒,否则便是中了余辛夷的圈套,可是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她眼里,温氏就是被余辛夷害死的,若不是有余辛夷在,她的一个孙女怎会因获罪而死,死后连祖坟都进不了?若不是因为余辛夷,她女儿何必要吞毒自杀?!她下意识的忘了之前所有对余辛夷的陷害,更忘了即便是温氏的死也是为了害余辛夷!只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贱人害的!靠着儿子搀扶,她才能勉强站住了,只把一双眼睛恨毒地盯着余辛夷,几乎恨不能直接打死她才好!
温衡面如寒霜道:“余尚书,这件事可关系到我亲妹的性命!若是你们不肯给出一个交代,我们定国公府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
余怀远冷面道:“那你要我余府怎么给交代!”
温衡沉着面孔道:“既然今日查不出谁是凶手,那么所有嫌疑人都不能放过!所以委屈各位到京城大牢里屈居一晚吧!”
余怀远几乎登时暴怒:“放肆!老夫人乃一品诰命,岂有无缘无故便押进大牢的道理,岂不是要让我整个余府都沦为笑柄?这,我绝不答应!”定国公府竟敢提出这等无理要求,简直欺人太甚。
温衡咄咄逼人道:“那就请交出凶手!”温衡分明在逼,逼余怀远立刻做出个抉择,是放弃余辛夷,把她拿出来做替罪羊,还是让整个余府都沦为京城笑柄,体面不顾!
余怀远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又碍于什么,无法跟温衡当面撕破脸皮。事情到这个地步,牵连甚广,已经陷入僵局,三皇子面色为难道:“既然这样,请各位宾客们先行离开,至于所有查出藏毒者都必须留在余府中,谁都不准离开,劳烦公孙大人与付大人一同留下查清真相,如何?”
公孙赞点点头,他也认为温氏的死,绝对是与众位宾客们无关的,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温氏下毒,定然混在余府之中。
宾客们得到应允,立刻如蒙大赦的离去,皇帝亲派查案的两位皇子、公孙赞付左带着衙役留下,而温家人也同样留了下来。余辛夷冷眼看着温家人阴冷的面容,她知道温家人既然精心设下这个局,绝对不会就这样简单了事!一定还有后招!她内心觉得一阵不安,仿佛有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感!
而这种感觉,终于在夜晚的时候到来!
因为温氏的猝死,余子钰的行九宴被彻底破坏,整个余府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六姨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有小小的余子钰不知人间疾苦,依旧睡得香甜。
谁会信,这天下真会有人疯狂至斯,哪怕不要命也要陷害旁人。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但它的确发生了,并且,差点要了余辛夷的命!此番的确大意了!连她都没想到,温氏竟然会有那个胆子,以命一搏!做得简直天衣无缝,找不出半点漏洞来!不,一定有!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注意到的!
自六姨娘房里出来,便听到后院停靠温氏尸首的地方,临时搭建灵堂里面不断传来哭丧的嚎哭声,温氏是御封的一品诰命,即便丧事紧急,也不能潦草了去。阖府上上下下禁止任何人嬉笑喧哗,而且原本要用来做宴会的鸡鸭鱼肉、生猛海鲜也全都撤了下去,全部换上八素,所有人一律换上素服缁衣,不许见丁点儿喜色。就算关上门,都能听到或真心或假意的鬼哭狼嚎。
余辛夷边走边道:“花拿回来了么?”
寒紫如一阵风般跃下,道:“已经拿回来了,没有任何人察觉。”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盆嫩黄色精致漂亮的盆栽。这种花叫福寿草,与金盏花极为相似,普通人根本辨别不出来,而它的奇特在于花粉有毒,且花粉尤为旺盛,只需经风一吹立刻便会吸附到人衣物之上。是以,所有查验之人都会验出毒来,也间接洗刷了她的清白!
白芷在一旁直拍心口,一边愤恨的想:若不是小姐在上次对付完温家后,早算到温家会反扑,于是事先准备下这盆花,并且寒紫及时将花换成这盆福寿草,恐怕此刻小姐早已中了温家的圈套,已经身陷大牢,等待判刑!大夫人这次实在太阴险了,而那个惯会装好人的姑小姐也不是个东西!
余辛夷点点头道:“毁了它吧。”这个计谋能使一次,第二次必定不会再成功,反而会成为抓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