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兀术听罢,即语哈『迷』蚩:“哈军师,我看是我们弄错了,放他走吧。”哈『迷』蚩道:“狼主且慢,待臣问他一问。”遂问那人:“你姓什么?”那人道:“姓赵。”哈『迷』蚩问:“叫什么?”那人道:“赵得孙。”哈『迷』蚩问:“家乡哪里?”那人道:“甘肃兰州。”哈『迷』蚩问:“来此地做甚?”那人道:“卖烧饼。”哈『迷』蚩疾道:“家乡兰州,跑来这里卖烧饼?”那人道:“正是。”哈『迷』蚩又问:“烧饼卖给谁?是不是卖给陆登?”那人道:“烧饼卖给……送给各位大王,只要饶得小人『性』命,分文不要,尽在这里。”说罢,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烧饼,犹腾着热气,交与哈『迷』蚩。
哈『迷』蚩沉默片刻,忽然打个哈哈,笑道:“好啊,今日猎没打到,却捡了这许多烧饼……来来来,大家一起来尝这南朝口味的烧饼。”众小番一听有烧饼吃,都争着上去抢。哈『迷』蚩挤出身来,悄悄对完颜兀术道:“启禀狼主,他必是个『奸』细无疑!”
完颜兀术奇道:“方才你咄咄『逼』问,他对答如流,如何还说他是『奸』细?”哈『迷』蚩道:“狼主细想,若是个普通百姓,见我咄咄『逼』问,哪还说得出话来?而他却对答如流,必是之前准备的!”完颜兀术略一思索,道:“许是我们弄错了,放了他吧。”哈『迷』蚩道:“狼主切莫如此,他必是个『奸』细,可将他带回营中,细问情由,包管他『露』出马脚。”
完颜兀术迟疑片刻,道:“依军师便是,可若真问不出来,便给放了,莫要担搁。”哈『迷』蚩依言,将那人带回营中,从正午一直问到黄昏,依然是原样的回答。完颜兀术听得烦闷,便语哈『迷』蚩:“哈军师,看来真是我们弄错了,放他去罢。”
哈『迷』蚩忿忿不满,应一声“是”,往那人**上狠踹一脚,喝道:“去罢!”却不料这一脚,从后边踢出一个蜡丸,滚到地上。哈『迷』蚩眼睛一亮,喝道:“还说不是『奸』细,看这是什么!”这一喝,唬得那人浑身发颤。
完颜兀术不解,问:“不过是个蜡丸,有甚奇怪?”哈『迷』蚩答道:“狼主有所不知,这个叫做‘蜡丸书’,用蜡做成外壳,内装书信,以此得名。”遂拔出小刀,将蜡丸破开,内果有一团绉纸。完颜兀术乍看之下,吃惊不小,道:“亏得军师,险误了大事。”将那纸『摸』直了一看,却是两狼关总兵韩世忠,送与小诸葛陆登的。书上说:
“有汴梁节度孙浩,奉旨领兵前来助守关隘。如若孙浩出战,不可助阵,他乃张邦昌心腹,须防反复。即死于番阵,亦不足惜。今特差赵得孙达知,伏乞鉴照,不宣。”
完颜兀术吁一口气,道:“这封书无甚要紧。”哈『迷』蚩扯过来细看,半晌,道:“狼主不知,这封书虽然平淡,内中却有机密,譬如孙浩提兵前来与狼主交战,若是陆登领兵助阵,只消暗暗发兵,去抢城池。倘陆登得了此书,不来助阵,坚守城池,我等何日得进此城?”
完颜兀术觉得在理,遂问:“既如此,计将安出?”哈『迷』蚩道:“待城依样画葫芦,刻出他的紫绶印,套他笔迹,写一封书教陆登助阵,引他出来,重重围住,狼主再领大军前去夺城,事可成矣!”说罢,瞥一眼赵得孙,对完颜兀术道:“这个『奸』细请狼主赐臣,别有用途。”完颜兀术点头依允。
哈『迷』蚩道:“此书非同小可,恐被陆登识破,须由臣亲自去送。”完颜兀术道:“军师怎可如此?倘有个差池,教我如何向众将士交代?”哈『迷』蚩道:“为臣者,当为社稷捐躯,视死如归,此去成功便好,倘然有甚差失,只要狼主照顾臣的后代罢了。”完颜兀术感动不已,缓缓嘱道:“如此,可要小心,成功则好,如有变故,只管逃命要紧,不可轻生。”哈『迷』蚩点头称是,当天夜里,细细盘问了赵得孙一番,将机密之事问得清楚。
次日清晨,哈『迷』蚩已将蜡丸书做好,乔装扮做赵得孙样子,藏了蜡丸,辞了完颜兀术,来到潞安州的吊桥前,轻轻叫道:“城上放下吊桥,我有机密事要见陆将军。”陆登在城上见到那人,心想:我日前曾修书与韩元帅,教他发兵来救,莫不是回书到了?遂教几个兵丁放下吊桥,接他过来。哈『迷』蚩过了吊桥,来到城下,又轻轻道:“请陆将军开城,放我进来,方便说话。”陆登道:“自然放你进来。”一面说,一面从城上坠下一个大筐篮,叫道:“你可坐在篮上,我好扯你上城。”
哈『迷』蚩无奈,只得坐在篮内。陆登将篮扯起来,接近城垛,便停下不拉,悬空挂着。陆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奉何人使令差来?可有文书?”哈『迷』蚩虽然精通汉语,也曾到中原做过几回『奸』细,却未有过今日这般窘迫,只得说道:“小人叫做赵得孙,奉两狼关总兵韩大老爷之命,有书在此。”
陆登暗想:韩元帅那边,原有一个赵得孙,却不曾见过,未可轻信。遂问:“你既在韩元帅麾下,可晓得元帅在何处得功,做到元帅之职?”哈『迷』蚩道:“我家老爷同张叔夜招安了梁山一百单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