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单生意,他会放过安心,只是那出钱的一方,更是他惹不起的势力。
生活,多少是充满着无奈的。
丢掉才燃了一小截的烟,他一脚狠狠地蹬入尘土,彻底把它踩灭,然后他皱了皱眉,咂摸着嘴,消除这劣质香烟带来的深深的苦涩味。
不轻不重,给她一耳光就行了,他也好回去交差,他想。
然后,举起肌肉虬结的手臂,扇向安心。
呼呼地生成一阵风。
安心身后的小巷,依旧黑暗,深邃,什么时候会藏着什么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黑暗中,浓稠的黑在一点一点地聚集,收缩,干涸,最后凝结成一只黑色的手臂。
安心的脸庞旁,那只手臂抓住了男人的强壮的手,然后从安心身后的黑暗中,渐渐浮出另一只手,两只脚,和一张脸。
一个男孩,出现在了安心的身后。
安心愣了,男人也愣了。
他们都很好奇地看着这个萦绕着落寞的人。
男人的手一摆就轻易地挣脱了男孩的手,他抖了一下笔挺的西装,饶有兴趣地打量这个少年,说:帮手?
算是吧。
也许是因为他来自落寞的黑暗,所以连他说的话也充满了神秘的诱惑。男人又是一愣,望着这个黑衣黑裤黑鞋子的少年,不禁有些吃惊。人在社会,他也只是按着这个社会游戏规则游戏而已,别人给钱,他们办事,经过这十几年的历练,他也了解了这所谓的生活。
只是面对今天这个,瘦小羸弱的西城女孩,出身于西城的他又怎么能下的了手呢?
——人始终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
那么,给我一个理由?男人掸了掸手上的灰尘,然后放进了西装的裤兜里。
男孩笑了一笑,整理了一下背上背着的夹着泛黄画纸的黑色画夹子。缓步走到男人身边,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被懒散的风吹干了,飘走了,安心听不到。
男人咧开嘴哈哈笑了,身上突兀的可怕的肌肉也在跟着抖,只是这是,他是可爱的,他就像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一样舒心地笑了,很舒坦的样子。然后举起他粗壮的手臂,在少年肩上重重一拍:好样的,这是个充足的理由!
然后,他笑着,转身,钻进大众车内,摇摇摆摆,咯吱咯吱地,离开。
男孩站在她的身前,他是那样高大,为她挡了一切的风沙。安心再次愣在那里,少年站在她的面前,一如当日南希站在站在她的面前。阳光从他的发梢上溜下来,恍如隔世。
少年转身,嘴角微翘,笑着看着安心:那么,你还好吗?
安心看着他,这个高高瘦瘦,脸庞干净清秀,黑色长发稍长遮住了眼睛,黑色的夹克,黑色的休闲裤,以及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的少年。这个叫做北陵的神秘的男孩,就像是从黑夜中来的使者的男孩,这个眉宇间透露着一种华灯初上过后黑夜的寂寞的男孩。
安心从不可置信的神情中回过神来,变成了先前那种面对男人时,坚定的,勇敢的表情。
当然。
第八章 忘记之后,回忆之前(三)
广阔无垠的沙漠,是大地的宽广的胸膛。它容纳着世间的一切,这是梦都的北面,这是一片沙漠,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梦都存在一个神奇的地域,它的北面是广阔的沙漠,而东面却是浩瀚的大海,而它,则存在于海岸上,沙漠下,一个狭长的绿洲地带。
梦都的存在,就像一个梦,一个无线延伸的梦。
安心和北陵坐在绿洲边缘的拦砂堤坝上,眺望着这个叫做梦都的地方。安小心从安心的背包里,探出头来,眯起眼,看着这个新的世界。这是西城的边缘,也是沙漠的边缘。人们为了阻止沙漠对绿洲地带的进攻,而在这边缘修了一堵长长的墙。这堵墙充满了沧桑感,长满了青青的不知名的小草,却永远是那么的憨实,平静。只是以这样沉默的方式默默地帮助着梦都的人们。至于它的历史有多久了,没有人知道。
也许和这个叫做梦都的城市一样久远吧,就和那座圣辉大教堂一样,都是由流逝的时间消逝之后留下来的遗物。
站在墙上,可以俯瞰整个落寞的西城。
北陵望着这个充满寂寞的西城发呆。来自沙漠深处的干热的风吹动的黑发,露出那干净清秀的额头。一身黑色的北陵坐在墙土堆上,身上铺满了夕阳的余晖。
逆着光,安心看着这幅画。这幅绣满落寞的画,她想起了南希的那幅画,那副画着五使徒的的,画满她孤独的画。
画中,南希和北陵竟是这样的相似。
安心走到北陵的身边:对不起,我迟到了。
当日毕竟是安心鼓起勇气约他的,北陵没有拒绝。只是最后是他定的地点。这个地方安心及其少来,尽管她也是西城的人,但对于这些比西城更落寞的地方,她却不了解。
安小心从肩上钻进了安心的怀里,轻声地呼唤着,她今天一改往日的常态,没有趴在安心的怀里睡觉,而是有些着急地在安心怀里转来转去。
好的,我没有问题了。不过,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明一下关于你,关于你的任何一点,或者说你怎么能与东城楚氏对抗?或者说你怎么愿意为了我这样陌生的人而去冒这样的险?
呵呵,关于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帮你是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是西城的子民,唯一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