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第一回合的交手,狼人再次急停身体做出了闪避。但此时我在狼人面前已经没有底牌,不卸之力难以再起到作用,所以我要出奇制胜。
紧握斧柄的双手猛然松开,巫斯拉德朝着狼人的左肩飞了过去。狼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很快又变成不屑的讥讽,他的身体往左倾斜九十度避开了巫斯拉德的行进路线,右脚在地上一顿向我飞扑过来。
就是现在!趁着他侧身的一瞬间,我行动了。对方身体最靠前的部位是右臂的断口,他无法迅速阻止我。和巫斯拉德掷出的方向完全相反,我急蹿到了狼人的背后。
“噗……”
狼人迅速作出反应,一肘击在我的左腰。受此一击向后躺倒的我忍住剧痛,赶在他左臂收回前将之环抱,顺势一拽扰乱了狼人在空中的平衡,把对方的毫无防备的胸口彻底暴露给远处的第三者。
箭已离弦,远方的陌生人将弓收了回去。一秒之后,箭插在了狼人的胸口。
破空之声姗姗来迟,狼人才意识到发生过什么事情。他捂着伤口痛苦地嚎叫,雪地也因他的翻来覆去被染出了一连串血红色斑块。
面前的狼人已经失去理智,胸口的银箭令他痛苦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而我则迈着蹒跚的步伐拖着巫斯拉德头也不回地逃离出这块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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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将插在胸口的箭拔出,变回中年男子的形态。他接过女猎手递来的一件厚皮衣披在斗篷上,坐在雪中一言不发。
女猎手则拂去积雪,捡起地上的一本日记读了起来。
“斯科月拉着艾拉自作主张把野性之血给了他。一个布莱顿人死后不会前往松加德,所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但我很在意,我最后的希望也屈从在野性之血下,我又该何去何从?”
“艾拉告诉我斯科月死了。他是一个强大的猎手,我不相信他会沦为银手这种乌合之众的猎物。但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梦境告诉我,我自己的时日也所剩无几,而战友团自此之后仍将被野性之血继续困扰。”
“剩下的人,艾拉孤僻而倔强;斯科月不属于战友团,他有着自己的道路;那两兄弟各有各的优缺点,可惜不能合在一起。能做先知的只有他一个人选,但他资历太浅,难以服众。我还不能死,我要拿着巫斯拉德亲自前往祖先的陵墓,为战友团祈求一个光明的未来!”
……
“我的理想算是彻底破灭了,连你也开始和我作对。”
中年男子发着牢骚。但听他的语气,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解脱。
“理想?只不过是徒劳而已,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就算你今天逼迫他重新喝下血液,相信他也能再次找到新的摆脱方法。唉……忙活半辈子,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愿意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但我以后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你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没有。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发现我不再适合战斗以外的生活,但战友团现在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今天发生的一切就算是对过往的了结吧,我想我该去寻找一片新的天地了。”
中年男子缓缓站起,他用左臂拉下兜帽,露出了眼部的疤痕。而在他仅余的另一颗眼睛中,长久以来的狂热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