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城的富户人人自危,就怕受牵连。此事若是继续深挖,恐怕蓟州城人心不稳。”说到这,他用更低的声音说:“看起来,吕大人与掮客冯也是识得的,他使人来问,好似很怕事情会闹大……”
“这么说来,林捕头去永记当铺调查,并不是吕大人的命令?”谢三望着沈家的大门,若有所思。
长安点头道:“三爷,小的总觉得,林捕头仍旧认定黑巾人是倭贼,可所有的事情明明与倭贼没有半点关系。”
“吕大人审问黄掌柜,有什么结果吗?”谢三一边问,一边朝街道的尽头看去。沈家的马车载着何欢,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长安看着他的动作,简短地回答,黄掌柜在公堂上直喊冤枉,口口声声说,因为石头巷的宅子就在永记当铺后面,冯骥阳坐地起价,每到他们举办竞标会,就逼着他们以高价租下,他们也是有苦难言。有几次,逼得他们不得不换了场地,但因为着实不方便,最后只能任由冯骥阳开价。据他所知,除了竞标会的日子,那进宅子一直空置着。他及当铺的伙计从未见过宅子里亮起灯火。
谢三默然听着长安的汇报。如今,所有的关键都卡在冯骥阳死了,可偏偏,谢正辉一直监视着冯骥阳,不要说是沈经纶或者他的亲信,就算是卖菜倒粪的,凡是与冯骥阳接触过的人,他们不可能没发现,除了黑巾人袭击沈家马车那一天,冯骥阳曾脱离他们的视线。
难道袭击马车只是声东击西之计?想到这,谢三的脸色愈加阴沉。
长安站在一旁,硬着头皮说:“关于林家的白管事和冯骥阳的关系,已经查清楚了,据说是白管事帮着冯骥阳在蓟州安顿下来……似乎没什么可疑,他们并不知道冯骥阳的另一个身份。”
谢三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沉着脸说:“其他的事,让吕县令和林捕头自己看着办,我们只需注意着沈家。”他停顿了一下,感慨道:“时间不多了,不管怎么样,至少得有一个答案。”
长安看了看何家马车离开的方向,小心翼翼提醒:“三爷,何小姐这会儿才回家,算时间,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我知道。”谢三打断了长安,“看起来,她一定和沈经纶相谈甚欢。”
第83章 如释重负
稍早之前,在何欢敲开沈家大门的同时,张伯在何家二门外放下魏氏等人,自己直接前往何柏海家。
魏氏步下马车,甩开张婶的手,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张婶亦步亦趋跟着,进了屋子便直接跪在了魏氏脚边。白芍站在门外左右为难。
魏氏立在屋子中央,只觉得一股腐霉味迎面扑来。她责骂白芍:“你是死人吗?还不进来把窗户打开,再去烧一壶热水过来。”
白芍对着魏氏福了福,依次打开窗户,转身去了厨房。魏氏这才发现,整个院子静悄悄一片,一点声息都没有。她刚想呵斥:“人都到哪里去了。”就见西厢的窗户“咯噔”一声阖上了。不多会儿,陶氏带着何靖走出房门。两人刚刚跨入正屋,曹氏亦走出了东厢。
“姨娘。”陶氏对着魏氏草草行礼。
“姨奶奶。”何靖立在陶氏身后,恭恭敬敬朝魏氏行礼。
“魏姨娘,你回来了。”曹氏心不在焉。
魏氏还不及开口,陶氏抢先说,她身体不舒服,想回屋歇息了。她说罢,也不等魏氏反应过来,牵起何靖转身就走了。
曹氏见状,有样学样,曲了曲膝盖,转头回了东厢。
魏氏气得双手颤抖,铁青着脸怒道:“他们这是什么态度,当我死了不成?”
张婶跪在地上不敢说话。魏氏见她唯唯诺诺,又想到是她给何欢报信,也是她听从何欢的吩咐,自说自话替她收拾行礼,她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好一会儿,仿佛只要她骂得够狠,够凶恶,她所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
张婶一径在地上跪着,直至魏氏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她才低声劝道:“姨老太太。大小姐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家,不如……”
“不如什么?”魏氏怒不可遏,张婶的一声“姨老太太”就像是一个火辣辣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她颤声叫骂:“她是为了这个家吗?她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你以为她有那么好心?她只想替自己谋个好前程。她眼巴巴赶去沈家,指不定还回不回来……”
白芍端着茶壶立在廊下,听到魏氏越骂越难听,虽心中气愤,却不敢进屋。她朝西厢、东厢看去。两边全都门窗紧闭。仿佛压根没听到正屋的动静。
魏氏骂了一盏茶时间。眼见没人搭理她,哼哼唧唧命张婶关窗,铺床,又说自己累了。身体不舒服,中午给她熬点瘦肉粥就够了。
待魏氏躺下,张婶试探着在床边说:“姨老太太,听我家那位说,大小姐与六扇门捕快熟识,沈大爷也愿意帮着大小姐,不如趁这次的机会,把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魏氏一下坐起身。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张婶,冷哼:“你若是敢对她提及半句,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说罢,她侧身躺下,再不理会张婶。浑浊的双目直愣愣地盯着蚊帐。
张婶无奈,只得走出房间,想在二门口等着丈夫,却在院子中被白芍拦下了。
白芍虽不敢顶撞魏氏,对着张婶还是敢直言的,她道:“张婶,这些日子,姨老太太一直在青松观,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日日跟着大小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