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狂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淡,乐观一些,但是每一个倾听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担忧,悲伤。
“在离我成年还有三个星期的一个晚上,母亲对我说,他看见了父亲从风沙里来接她了。第二天凌晨,母亲就带着微笑离开了,和父亲的灵魂一起离开了,临终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得到祖灵的宽恕,让灵魂得以回归侍灵堂。现在她终于可以回归了。”
狂战轻轻的拂过重剑粗糙的外表,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眼角隐隐带着一点晶莹。
海风轻轻地响起,似乎也察觉了狂战心中的凄凉,悄悄的带走了他眼角那不明显的一点泪花,狂战吸了一下鼻子,眼睛有些发红。握着重剑的手指都有些发白,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丝丝的哽咽。
“这把剑,是牛族一直传承的剑,母亲还有祭祀的能力的时候,就亲自为它赐福过,母亲的灵魂也有一部分附在上面,使她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在被驱逐出牛族的那一天,外公尽了他作为一个外公最后能做的事。他偷偷的将部落里给他的那一份食物给了我,让一名贴身的侍卫带着我和剑连夜消失在了热锅沙漠。”
狂战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重剑,仿佛那就是他的母亲。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你会被驱逐?”打破沉默的一旁装睡的欧律诺墨,狂战母亲的故事已经打动了她,但是她却无法理解,为什么狂战会用驱逐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离开。
“之前我说了,那一年是最饥荒的一年,每一个族人都吃不饱,为了让更多的族人活下去。兽族只能沿用最古老也是最残忍的办法,优胜劣汰。一批犯了错误的兽族老弱病残,一批一看就根本活不过成年礼的兽人必须自觉的离开兽族,进入沙漠,自生自灭。”
狂战的语气平淡,似乎不是在讲述什么残酷的事情,而是在议论一件正常不过的事。略微的一顿,狂战泛起了一丝苦笑。“而我,一个没有牛族外表的混血,就是其中的一名。”
欧律诺墨的脸上带着无法理解的神情,自小她就是贵族,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自然无法感受到,社会的底层为了能够继续的活下去而爆发出来的黑暗。
“那名牛族的侍卫将我送到了人类的领地边缘,便神色复杂的将重剑交给了我,自己返回了兽族。这次回来并没有见到当初护送我的那位牛族侍卫,外公说在几年前他在狩猎的途中已经牺牲了,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兽人的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钱,也许为了一块能够果腹的食物,就要为此付出好几条人命。”
最后的一句话,透露着狂战内心无限的无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人类社会中,大量还可以食用的食物被随意的丢弃在大街小巷,而兽人却要拿命去换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的食物和饮水。
“人类的外表使我很容易就融入了人类的社会,人类的社会里食物到处都是,丝毫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后来我遇到了一位打铁的老伯,他收留了我,我在他的打铁铺待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我的体格也逐渐变得像一名牛头人一样壮硕。”
戛纳大叔的身影一下子映入了所有人的脑海,寒风甚至能够想象到狂战口中那位老伯的笑容,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是那种英容笑貌,戛纳大叔的身影就是不自觉的浮现。
狂战有些丧气的苦笑了一下。“只是,仿佛厄运之神一直跟着我,后来那位收留我的老伯被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打死了。也就在那一天,我体内牛族的血脉觉醒了,我彻底的狂暴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而我也被关入当地的大牢。”
“血脉觉醒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
船上再次陷入了沉默,就连狂战也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迷茫。这个问题不仅仅狂战一个人曾经迷茫过,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是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为什么而活着?寒风不由扪心自问,一个温柔的脸庞从寒风的脑海里闪过、木老人、普罗透斯、死神的身影也接二连三的出现。随即,寒风的眼神变得异常的坚定。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任何的目标,只是简单的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但是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离我而去,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在牢房里呆了好几个月,我一直没有想通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
狂战顿了顿,异常的古怪的再次笑了笑,仿若是嘲笑,又仿若是不屑。这是所有人认识狂战之后,见他笑的最多的一次。
“一天深夜,一个人问我想死还是想活,我当时很迷茫,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本能的摇了摇头。谁知那个人却是一笑,说了句很好,就将我带出了牢房。”
“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我学会了人族的武技和斗气。虽然我已经错过了修炼最佳的年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斗气却突飞猛进,没多久就突破了低级的界限,成为了中级的战士。我也终于知道那个将我带出牢房的人的身份,地下角斗场的老板。他专门从死牢里买一些死囚加入他的角斗行业,我特殊的血统被他看上。”
众人终于明白狂战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