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三岁,凡珂十七岁,那一年的春天,在漫天的桃花里,在花香四溢的季节里,凡珂将要含泪披上了嫁衣,嫁给一个富商做妾,我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夜,父亲不肯见我,但我,依然可以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华儿真乖,华儿想要什么?”“父亲,我想要一把锋利的剑,可以吗?父亲!”二娘的声音传来:“嘿,这孩子,真是的!”父亲爽朗的声音,他笑着说:“好啊,华儿要什么都可以!父亲都答应!”二娘又插了一句:“老爷,这次刘老爷纳凡珂做妾,阿房似乎不太高兴,老爷,是不是妾身,做错了呢?”说着便娇哭了起来。父亲连忙安慰:“好了好了,思儿,那死丫头,我会教训的,你放心啊!你就别伤心了!”华儿插了一句:“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阿房姐,只要一见到她,她就给我脸色看,还说要打我!”……雨水淋湿了我的衣服,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跪在冰冷的石阶上,渐渐失去神志,心里想着曾经那个慈爱的父亲,那个疼我的父亲!跌倒在雨中,任雨水冲刷我支离破碎的心!
我依稀记得,那是两年前的春天,也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那一日,我们姊妹与子敬哥一起去踏青,阿姊心情挺好,一直走在最前面,一路上,我和子敬哥不停的说话,但是,他却没有在意,而是,脸有些红的看着阿姊的身影。当阿姊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总是会会心一笑,那笑直达眼角。到了山顶,我也是仿佛不存在一般,阿姊摘花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她,脸很红的说:“凡珂,小心!”我在一旁看着,好像看出了什么。回去的时候,依然是阿姊走在最前面,我弱弱的走在后边,我是来干什么的啊?我似乎忘了呵!子敬悄悄等了等我,待我跟上他的时候,小声问我:“不知凡珂喜欢些什么?阿房,可否告知一二?”我回答了他,“她喜欢桃花!”他又问我:“那么凡珂喜欢的颜色是?”我回答,“红色。”他又继续发问,并且都是关于凡珂的问题,我又一一回答,直到我恼了,才不去理他。他将我们姊妹送到了家门前,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凡珂,“记得,保重身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有,每天……”凡珂回答道:“你也是,看书的时候,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我在旁边无语,只是额上的黑线,越来越多,待他们相互交代的差不多了我起哄地说:“子敬哥,待阿姊十六岁时你把她娶回去好了,省得你们难舍难分的!我也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姐夫啊!”说完话,我跑进了家。我还记得,凡珂为了给子敬绣了一个香囊,扎破了十指,但却是,满心欢喜。原本,我也以为这份爱会一直持续到他们老去,陪着他们共白首。
凡珂出嫁那一天,迎风传来的桃香中,美丽的新娘穿着嫩粉的嫁衣,嫁给一个富商,一个年逾古稀,流连于花柳之间的垂危老人。喜帕下,我看到了晶莹的水滴落了下来,我知道,凡珂的痛,凡珂的苦……凡珂踏上花轿,我在房里哭了很久很久,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我的心,深沉的痛着,我的阿姊,自小最疼我的阿姊正在受着人间最凄惨的苦,我的泪水划过朱颜,滴在地上,奏出凄凉的一曲。不远处,二娘的院子里传来他们一家三口的笑声,我笑了起来,笑得那般凄凉,那般痛苦。那一笑隔去了人世最后的喜乐。
深夜,我跑了出去,来到我初见赵正的地方。在那儿撕心裂肺的哭,我在这里哭着喊“赵正,你在哪儿?赵正,我好痛苦,赵正,为什么人生会有这么多苦难?”回去的时候,路过酒馆,我远远地看到了子敬哥,那是与阿姊深深相爱的人,如今,一个坐在酒馆里,借酒消愁,另一个,在喜房里受着一个老贼的侮辱,我不经意间看到,他眼角的晶莹。我的心,又深沉的痛了我知道,子敬哥,已经病入膏肓了……我在想,十七岁的我,会不会也会这样?我不愿意,我要改变着一切!
我曾去看过姐姐一次,凡珂美丽的脸变得憔悴,失去了所有的笑容,像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情绪!“阿姊,子敬哥走了!现在,他在青山绿水间,孤单地守着你们的诺言,他葬在城东……他让我告诉你‘他永远爱你,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悔遇到你!因为,他深深爱着你!’还有这个香囊,是你熬了数夜绣给他的。现在他留给你,做个念想。”她拿在手上的青铜杯掉了,她颤抖着接过香囊,泪水划过朱颜,凄凉一笑,对我说:“阿房,千万不要像我这样!阿房,我把我和子敬的幸福交给你,代替我和子敬去寻找自己的天空!”这时,刘老头满脸奸笑走了进来,阿姊连忙不着痕迹地擦尽眼泪,媚笑着说:“夫君,这么现在才来看我!人家好想你啊!”我听到这声音,看着这样的凡珂,我不敢相信我最亲的阿姊,变成了这样。我向刘老头施了一礼:“姐夫好!”他那双色